宋繪月提著張子厚退了出去,白骨砸落在地上,“砰”的一聲,石子和骨頭飛散,張子厚捂著臉哎喲一聲,手上頓時就有了血。

銀霄大步上前,單手把張旭樘按在了地上。

“張子厚!你姓張!你是我們張家的人,你聽到沒有?”

張旭樘慌張扭頭,想要讓張子厚把這個張字刻在心裡,然而張子厚受到驚嚇,連頭也不敢抬,只捂著臉不住的哆嗦。

血順著他的手指滴落在地。

在張旭樘的咆哮聲中,張子厚忽然抬起頭,大聲哭喊:“我不要姓張!不要你這個二叔!我要姓謝,姓什麼都行,就是不要姓張!”

張旭樘如同一個魔鬼,帶給他的只有鮮血和陰暗,他羨慕謝家阿九,也想和宋家人呆在一起,他不懂姓氏有多重要,更不明白姓張所要揹負的重擔。

他只知道姓張不好。

他不願意看到地窖裡養的“小狗”,不願意在屍體旁邊吃飯,也不喜歡拿刀去殺人。

如果不姓張就可以擺脫這樣的生活,他可以不姓張。

“張子厚!”張旭樘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冷汗從背後層層的冒出來,“你不要糊塗……我們是張家人,你要記得自己是張家人……”

他的聲音帶著祈求的哭腔——宋繪月,這一招可真狠啊。

“你翁翁曾經是執宰,張家是權傾天下的張家!你怎麼能背棄自己的家……”

他胸膛裡一陣陣憋悶,開始驚天動地的咳嗽,青白的面孔漲成了紫紅色,胸膛劇烈起伏,然而發出的咳嗽聲卻十分空洞。

他想要從銀霄手底下掙扎出去,把張子厚重新拉回到自己身邊,然而銀霄力大無窮,他只能不斷蠕動,在不間斷的咳嗽聲中抬眼去看張子厚。

田吉光已經抱著張子厚上了馬,在宋繪月的吩咐下策馬離開。

“張子厚!”

張旭樘聲嘶力竭的嚎叫,發出的聲音沙啞難聽,眼睛鼓脹著全是血絲。

絕望席捲而來。

張子厚年紀太小了,一旦改了姓,他就會忘記,會忘記自己的出生來處,張家將徹底泯滅。

“我來動手。”宋繪月取出尖刀,往前一步。

銀霄把張旭樘提了起來,讓他面對宋繪月站穩,只需要宋繪月抬手,刀子就會刺進張旭樘心口。

然而不等她動手,張旭樘忽然猛地張開嘴,用盡力氣,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他死也不會死在別人手裡!

在巨大的力量之下,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濺了宋繪月滿臉。

同時他伸出手,用力往前一抓,試圖抓住宋繪月的手,手伸到她面前,又力竭的垂了下去。

銀霄鬆手,張旭樘的屍身搖搖晃晃倒了下去,臉上掛著笑意。

他是死在自己手裡,敗在了自己手裡。

宋繪月抽出帕子,粗略擦了擦臉,盯著張旭樘的屍體,隨後轉身離開:“回家。”

等到馬車一離開,藏在暗處的野狗聞著血腥味躥了出來,對著無人收斂的屍體開始肆意撕咬。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