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在她家裡已經呆了兩個月,吃的人都胖了一圈,陳王餘黨卻還未出手除去李俊。

宋繪月懷疑餘黨是有意的不出手,因為知道李俊煩人,再多呆上一個月,她就會忍不住親自動手,宰了他。

李俊不覺得自己煩人,一個還有可用之處的人,怎麼會煩人呢。

於是他照舊在宋繪月面前大聲密謀造反,錯過了三月金明池,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一直說到吃飯,李俊借酒消愁,喝了一壺林姨娘燙的黃酒,意猶未盡,再喝一壺,還吃了一瓦罐的黃雀鮓。

吃飽喝足,果然心事平了,直接推開譚然屋子的門,兩腳一蹭,脫了鞋,他痛快地往床上一倒,床發出難以承受的嘎吱聲,他也毫不在意,在床上左右騰挪,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就這麼維持了下去。

身體在床上長長久久的舒適了,心靈卻開始逐漸感到空虛,他百無聊賴的翻了個身,聽到院子裡傳來銀霄低沉的聲音。

銀霄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對著木頭人動手動腳,木頭人不能言語,被他打的凹陷進去一塊,看著就像是哭喪了臉。

他現在明顯是在對宋繪月說話,否則不會發出這樣的低鳴。

李俊心中嗤笑,認為銀霄是走錯了路。

若是他,他就離開宋繪月,自己去闖蕩去,等有了和晉王媲美的本錢,再回來搶人。

可惜銀霄是個木頭人,不知道來日方長,只知道守在宋繪月身後,真是不開竅。

所以他看銀霄很可憐,像是一條野狗,宋繪月給了他一根肉骨頭,他就孤注一擲,將身家性命都交付了出去。

想到這條野狗,他心癢難耐的翻身坐起來,開啟門,走到在做鞋子的宋太太跟前。

地方小,宋太太、林姨娘、元元三人坐在廊下剪鞋面子繡花樣,離宋繪月和銀霄不過三四步遠,李俊一出現,宋繪月就皺起了眉頭。

而宋太太看著這個白吃白喝腦子不好使的造反派,倒是很慈愛。

李俊拎開元元,自己一屁股坐到林姨娘身邊,十分熟練的撿起針線,在元元繡了一半的牡丹花上開始接著走針。

他繡的光明正大,而且手上十分熟練,看的其他人全都呆住,不知道他怎麼會繡花。

“你這是……學過?”林姨娘遲疑著問。

李俊搖頭:“我看幾眼就會。”

他確實是會,因為他的腦子裡自有一套化繁為簡的道理。

針線刺在布上,對他來說不是花樣,而是一行接一行排列起來的線,只要按著不斷的重複排列,就可以了。

至於繡活有好有壞,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就好像排兵佈陣,兵將也有優劣之分。

初上手的時候,他還有幾分生澀,一旦試過幾次,繡花對他而言就再沒有神秘感,至於雙面繡之類的花樣,在他看來也還是用不同的線來組成不同的排列。

這種化繁為簡的道理,不僅讓他會繡花,還讓他在鬥爭中不斷的活了下來。

一邊飛針走線,他一邊問宋太太:“大娘子的婚事有著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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