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通將自己龐大的身軀依偎在習璋身邊,以示自己的濡沫之情,險些將習璋壓成扁平狀。

習璋動彈不得,又被雷通虎視眈眈地盯著,只能先發出一聲嘆息。

嘆息過後,他發出怒喝:“滾開,老子要被你壓死了!”

雷通連忙離開習璋,同時還是不肯走。

習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你們還年輕,能活命就活命,不要留在這裡等死,但是有一點,你們一定要記住,寧死不能叛國。”

這話是說給雷通聽的,也是說給銀霄聽的。

雷通不為所動:“您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而銀霄不言不語站在一旁,對文死諫武死戰沒有任何想法,只是很想念宋繪月。

習璋忽然問他:“小樓,你呢?”

銀霄搖了搖頭:“不走。”

宋繪月交代他的事情他還沒有辦好,一個耶律的腦袋都沒有到手。

習璋哭似的笑了一聲:好,好,一心同功,死不旋踵,那就殺出去,殺出一條血路。”

他用木棍在浮著一層白鹽的荒地上畫出了瓦橋關的大致模樣,又用力點了點他們的所在。

三萬遼兵像是一個巨大的碗蓋,蓋住了白河在內的一切可逃之處,而他們唯有往西,突破包圍去真定。

只是這裡都是鹽地,鹽多的地方寸草不生,因此這裡也沒有多少平民百姓,他們無處可躲藏,就這麼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舉一動都會被遼兵所查。

往哪裡跑,都會被發現。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遼兵忽然有了動靜,耶律奇軫已經不想再繼續耽擱時間,調動兵力,集中在距離中原人最近的河岸之上,要駕船渡河,將這些漢人殺個血流成河。

習璋立刻調兵遣將,也將河岸圍成鐵桶。

耶律齊軫並不將這一點人馬放在眼裡,能夠頑抗這麼久,已經出乎他的意料,當即催促士兵上小船,帶上火箭油桶,不惜代價,火燒營地。

小船順風順水的從河面劃了過來,不等靠岸,先萬箭齊發,箭頭帶著油火棉球急射而來。

士兵們紛紛拔刀斬箭,然而抵擋不住如此稠密的火箭,死傷漸多,又有一座營房起了大火。

銀霄見此情形,便捨棄長槍,命人拿十力弓來,去射船上遼兵。

他還未動手,就見一隊二十來人計程車兵從後面擠了上來,歐陽柏領頭,脫去鞋襪戰甲,跳落水中。

河面上全是掉落的火團和桐油,他們全然不顧,一個猛子接一個猛子地扎過去,快速鳧至遼兵小船前方,遼兵也發現了這一小股人的蹤跡,當即慌張起來,要放箭射殺他們,水面上頓時變成了火海,水託著油,油託著火。

歐陽柏的頭髮燒了起來,他連忙扎進水裡,一口氣憋至小船邊,隨後冒出頭來,伸出手去攀住船沿,使出全部力氣,一把將船掀翻了。

番人不識水性,就連駕船都學的不精,一進水中就亂了方寸,只會狂呼亂叫,伸著兩隻手亂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