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爺的財富早已經令人眼紅,這個挑事之人有一半的中原血統,身材面目和寬爺截然不同,是位虯髯大漢,滿身的皮毛衣裳都擋不住他結實有力的身體,反而讓他的塊頭顯得更大了。

他的做派和寬爺更是南轅北轍,寬爺是以禮服人,他則是以力服人。

寬爺見了他,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厭惡神色,低聲對宋繪月道:“小娘子等一等,我去和他說話。”

他皮笑肉不笑的帶著人走了上去,宋繪月問陪同的下人,才知道虯髯漢叫做鮑青,最近總是半路攔截寬爺的生意,偏偏又做的不好,讓榷場裡怨聲載道,只是他背後有靠山,大家敢怒不敢言。

不是一般的小生意,寬爺讓便讓了,可胡家就是寬爺的生財之道,怎麼能讓出去。

再者鮑青做事不夠老道,真讓他去送貨,出了事,可就血本無歸了。

可若是不讓他送,他就要去夏州府告狀,引來官兵,把前來的商販抓走。

寬爺和鮑青說的口乾舌燥,幾乎要化身為佛祖,感化這位年輕人,然而鮑青過於邪惡,不受教化,不依不饒,最後直奔宋繪月而來。

寬爺二話不說,帶著宋繪月就走,氣喘吁吁的回到家裡,寬爺也沒有力氣再去擺排場,對宋繪月道:“小娘子再在這裡等候兩日。”

說罷,他回頭對管家道:“開倉庫,挑些像樣的出去走動走動,我不出手,他真當我是拔牙的老虎了。”

宋繪月歸心似箭,但是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在這裡等候,她讓吳管家去廚房走一趟,叫廚子們給他們熬點稀粥,吳管家得了命令,親眼看著廚子們放米燒水,才打算離開。

人還沒走出廚房的門,廚子們就抓著一把黃芪打算往粥裡放。

吳管家手腳伶俐的截住,同時在心裡想:“寬爺怎麼虛成這樣?”

他不敢掉以輕心,只好在廚房一直等著稀粥出鍋,才放心。

宋繪月嘴裡起了泡,吃喝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她盤腿坐在毯子上,用乾枯的草根編草籃。

她垂著頭,不言不語,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護衛們或坐或站的圍在大廳裡,都顯得疲憊憔悴。

吳管家涼了一碗粥過來,送到宋繪月手中,宋繪月放下編織了一半的草籃,端起粥攪動一番,緩慢地送進了口中。

“小娘子,過兩天就能走了,您再忍一忍。”

宋繪月喝了口粥,看了一眼其他人:“要是兩天後走不了呢?”

眾人全都有是一愣,一人低聲道:“我看這個寬爺像是有本事的……”

宋繪月笑了笑,只是繼續喝粥,喝完之後站起身來,回屋子去睡覺:“吃吧,喝粥好,下一頓再吃肉。”

連日的黑白顛倒和風吹雨打,讓她變得十分瘦削,身量變得細長,面孔不必用梔子黃遮掩,也如同乾涸的田地一樣皸裂開來,看著是個一巴掌就可以扇出去的人,卻沒有人敢多話,全都埋頭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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