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江淮以一根馬鞭,震住了屋中大小,他雖然是個商人,然而外貌十分威武,很有幾分莽漢之像,行為也類似於練兵,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眼家中大大小小,他正想訓話,就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

他扭頭一看,就見到了自己苦命的兄弟李俊,正領著兩個灰撲撲的男女,站在自家門口。

「俊!」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笑,齜出一口黃牙,他大步上前,同時扭頭呵斥身後的女子們,「哪裡能住就滾到哪裡去!」

鶯鶯燕燕們立刻做鳥獸散,賀江淮走到李俊身邊,展開雙臂,給了李俊一個熊抱,「兄弟,我正愁去哪裡找你,你就上門來了!」

李俊身條細長,險些讓賀江淮拍扁,強行從其懷抱中掙脫出來,大喘了口氣:「江淮,我這是上門求你幫忙來了,你別嫌棄。」

「老子怎麼會嫌棄!」賀江淮又使勁一拍李俊肩膀,「你燒的這個鬼樣子我都沒嫌棄!」

李俊在他的巴掌下受到了身心雙重傷害,又知道這位朋友有口無心,只能扭頭招呼身後二人:「這是我的弟弟妹妹,江淮,你是不知道,昨天夜裡我們三個差點給活埋了。」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昨夜情形,賀江淮又是一個巴掌拍向了李俊:「可不是,嚇死老子了!老子這後院都差點震沒了,好在還有幾間院子完好,夠你帶著弟弟妹妹住……」

他扭頭草草對弟弟妹妹點了點頭:「你們放心住下,缺吃缺喝就說,我這人粗枝大葉……」

話還沒說完,便有個十來歲的小娘子哭哭啼啼走了過來:「爹,弟弟掉溝裡了,娘叫你去看看。」

賀江淮還未來得及發火,又有兩個小妾樣式的前來哭訴房子不能住,有一面牆壁倒了。

又有個奶孃抱著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哭號著前來,小男孩非要見爹一面,因為娘說有了陽剛之氣就不怕了。

賀江淮當即抽出馬鞭,將這些沒眼色的貨色通通抽走。

他說自己粗枝大葉,實在是沒有說錯,因為小妾太多,又各自生兒育女,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如今有多少家眷,以至於子女們絞盡腦汁在他面前露臉,他拎著一條馬鞭抽了個臉熟,沒捱過抽的反倒不記得。

他領著李俊三人往好院落走,一路走,一路能看出來他的財力——到處都是人,下人更是數不勝數,來來去去的忙碌。

要養活這麼多人,小有資財都辦不到。

四人最後停在了一個較為完整的客院之中,賀江淮將裡面的男男女女轟了出去,命令下人前來收拾妥當,給俊以及俊的弟弟妹妹住。

雖然是客院,裡面的東西都是好的,把屋子裡碎掉的各色瓷器和玉石屏風等物抬出去,就顯出了闊大和潔淨,住上三個人綽綽有餘。

宋繪月一路上不言不語,眼睛卻沒有閒著,到了此時,她發現賀家交雜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一者是圍繞在賀江淮身邊的混亂,一者是下人的訓練有素和整潔乾淨。

她再一次的舔了舔嘴唇,心想這個家裡一定還有另一個主事人,對賀家的一切掌管的滴水不漏,同時放任賀江淮的美妾和美妾的子女胡作非為,讓賀江淮焦頭爛額。

而且這個人對賀江淮的朋友並不歡迎,她看到下人在洗地,但是他們三個還沒有得到一杯水。

她不動聲色地看向屋外,外面的下人在打掃之餘,也在悄然地往裡張望窺視著賀江淮身邊的一切。

這個人,她猜測應該是賀江淮的太太。

賀太太既然精明能幹,那麼他們呆在這裡就要加倍的小心,最好不要到賀太太跟前去,以免讓她看出端倪。

賀江淮對於家中的亂而不倒,絲毫沒有察覺,只覺得心煩意亂,當天晚上就在客院擺了一桌席面,一個出席作陪的都沒有。

「俊,我家裡有三口深井,現在還沒幹,晚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