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讓燕王冷靜下來:“旭樘沒去,那你剛才進宮的時候見到你舅舅了沒有?”

燕王搖頭:“我沒進待漏院。”

張貴妃連忙道:“你快去待漏院找你舅舅,看他如何說。”

“我不去,他聽了張旭樘的胡話,只知道退,李壽明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他還是退,上次臺諫參您,他一句話都沒替您辯解!”燕王隨後又對著張貴妃一頓亂搖,“我不管,您一定要去見陛下,讓陛下給我做主,再把旭靈給放出來!”

張貴妃讓他搖晃的幾乎散架,又說了無數安撫的好話,讓燕王靜下心來,隨後自己也準備去見一見陛下。

到陛下面前使使小性子,陛下就會倒向她。

她和張瑞不同,張瑞是步步為營,將張家經營到今天這個如日中天的地步,她則類似於一隻美麗的小貓小狗,做姑娘時豢養在家裡,嫁人後豢養在宮裡,頭腦算不上很複雜,勉強能籠絡住頭腦簡單的今上。

畢竟小貓小狗嬌聲嬌氣起來,也頗受主人憐愛。

選德殿外,滿放茉莉、麝香藤、紅蕉等南花,中間一座含涼殿,水聲潺潺,帶動風輪,風輪又將白花芬芳和著涼風一同吹入殿內。

殿內兩旁用金盆盛著如山的冰塊,魏橋守在紗幮外,盤腿於地,閉著雙眼,紗櫥內的香珠緩緩散發出的香氣讓他十分舒適。

片刻後,雞人報時,他立刻睜開雙眼,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拉開碧紗:“陛下,黎明即起。”

外頭的小內侍們悄無聲息進了大殿,將熱水傾倒在淨架金盆裡,燙好帕子,奉給魏橋。

今上纏綿於塌,半晌才咳嗽兩聲,見到魏橋躬身捧著牌子,才坐了起來,取過面巾,自己擦了把臉。

“蘇停來了?”今上趿拉著鞋起身穿衣,看到了遠遠立在大殿外的蘇停,“叫他進來。”

魏橋宣蘇停進殿,今上伸著兩隻胳膊,讓魏橋給他套衣裳:“李霖的案子,晉王審的怎麼樣了?”

蘇停垂首回稟:“晉王昨天夜裡審了劉求俞,隨後去燕王府上抓走了參政知事張旭靈。”

今上懸著的胳膊放下來:“他倒是敢抓。”

不過抓了也好,張瑞是執宰,張旭靈再做參政知事就不合適,沒有父子兩個同為宰相的道理。

藉著李霖案可以將張旭靈身上的官職褫奪,等事情過後再複用,到時候就不必再放在京都,可以讓他去其他路做轉運使。

蘇停不帶感情的繼續說道:“晉王將燕王打了。”

今上正要戴帽,聽聞此言,忍不住將頭從銅鏡前轉向了蘇停:“晉王打了燕王?”

魏橋的手跟隨著今上而動,將長翅帽放在了今上頭頂。

蘇停點頭,將晉王毆打燕王時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今上。

今上聽罷,沉思許久:“晉王處處以家為先,不錯。”

在他看來,晉王以“李”為尊,而不是以“張”為尊,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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