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腿既是為了宋繪月站在這裡,也是因為他自己身冷心冷,冷到連手和腿腳全都凍住,不得動彈。

沒有實權,連禁軍的總指揮使都能侮辱他。

他以為憑藉著手中的一點微弱力量,自己也能布雲施雨,卻沒想到這點力量到了京都,連一間禪房都守不住。

哪怕他是王爺,蘇停也能口出不遜,要將他帶走,甚至腰間掛著“如朕親臨”的金牌都不用,幾句話就要將他打壓下去。

蘇停只忠心於今上,可他依然對張家以禮相待,對堂堂晉王,則是動輒帶走,難道緊緊因為張瑞是首揆?

不是,還因為張家和岳家是姻親,岳家的大娘子嫁給了燕王,嶽重泰手握重兵,就算管不到禁軍頭上,蘇停也要給張家三分薄面。

至於一個沒有半個兵的王爺,他關了又如何?無非是御史臺參他幾本罷了。

蘇停奚落他時,他怒不可遏,險些要控制不住自己,變顏失色,可他生生將這怒火忍住了,心想這一回,拼著性命,也寸步不能讓。

張瑞問他怎麼看,他用輕而不容置喙的聲音道:“抓賊,你們自去抓,唯獨不能進這間禪房。”

隨後他轉身面對了自己的護衛,從護衛手中奪過長刀,上前一步,直面蘇停,以刀鋒相對:“你辱本王在先,本王便半步不讓,你待如何?”

刀冷,他的目光和麵孔也冷,然而身上的血驟然熱了起來。

他身上流著裴家的血,曾經何等尊貴的裴太后、裴皇后、裴國舅、八歲就封王出閣的晉王,如今時過境遷,竟然成了他人的踏腳石。

他往前一步,他身後的內侍和護衛也都向前。

蘇停臉色鐵青,不信晉王真的敢動手,頂著刀鋒,也不肯退後半步,身後的禁軍也都不退,全都屏息以待。

兩方人馬蓄勢待發,蘇停要以晉王再立禁軍之威,晉王不肯做這踏腳石,寧死不屈。

張旭靈在這一片刀光中瑟瑟發抖,總覺得站在這裡的不該是自己,應該是張旭樘。

就在他想出面調停之時,蘇停忽然上前一步,試探晉王,晉王沒有絲毫遲疑地揮動了刀,毫無章法地砍向了蘇停。

蘇停先是驟然後退一步,隨後上前要奪晉王手中長刀,晉王身後護衛也猛然上前,要護衛晉王。

禁軍在蘇停的怒喝聲中向前,揮刀相向,將王府護衛斬殺在刀下。

熱血灑在地上,和尚們驚呼起來,紛紛後退,張瑞和張旭靈也未料到事態會演變至此,張旭靈扯著老爹後退,驚呼道:“爹!”

與此同時,謝川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喝罵之聲:“蘇停!你想擒王造反嗎?”

一聲怒喝過後,蘇停猛然停手,同時也喝令身後人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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