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繪月將細布在他脖子上纏了一圈,聽聞此言,便將細布“稍稍”勒緊。

張旭樘立刻就呼吸不過來,臉在幾息之間憋成了紫茄子。

他只能從喉嚨裡擠出來幾個字:“不說他。”

白色細布這才鬆了下來,宋繪月淡淡道:“我希望王爺能長命百歲。”

張旭樘喘著氣,沒接話。片刻之後,他又道:“信,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宋繪月給他纏出了一個高領子:“鰾膠裡。”

“鰾膠?”張旭樘吃驚,“陳王竟然把東西藏在鰾膠裡?難為他藏的進去,也難為你找的到。”

恐怕李俊都想不到他爹還有這種奇思妙想。

想到李俊,張旭樘忽然笑了:“你知不知道,是我把你們逼進太行陘裡去的。”

從宋繪月和晉王出城打獵開始,一切就都在張旭樘的算計中。

他知道晉王只要留在京都,早晚會把李俊的事情查出來,正好這書信的下落成了迷,他也想知道,就乾脆借宋繪月的手來查一查。

追殺李俊,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他算到了晉王會在天寧節動手,也算到了宋繪月會出現,他甚至提前打探了當天禁軍李長風的位置,藉口李冉捧的行首無趣,在州橋看鮑老社。

只等李長風察覺到張家異樣,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李長風一起回張家,圍堵宋繪月。

如果宋繪月運氣不好,沒有找到書信,他也只能繼續遺憾,如果宋繪月找到了書信,他的死士能在禁軍的眼皮子底下拿走書信。

怎麼算他都不虧。

然而沒算到的是場面會因為銀霄而失控。

想到銀霄,他就想要扭頭去看一眼,卻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腦袋。

不能打草驚蛇,他想。

宋繪月給細布打了個結:“知道了。”

張旭樘讓這個該死的結勒的又是一個哆嗦,之前疼的太大勁,現在倒是不怎麼疼了,也許是已經疼到麻木。

他盯著宋繪月:“東西你可得藏好了,不然會被我取走。”

宋繪月不理會他,自懷中取出扁扁的書信,塞進鞋底,把皂色短褐脫了,露出裡面的白色衫子,散了頭髮。

這時候,馬車已經讓人攔了下來。

馬車停下,宋繪月面無表情地投入了張旭樘的懷抱,溫香軟玉入懷,張旭樘沒有任何旖旎之感,而是感覺到了宋繪月衣裳和肌膚下的骨頭。

過於堅硬,易折。

宋繪月的頭抵住他的下巴,頭髮散成了一蓬烏雲,是菊花葉和桂花蕊燻的澡豆,香氣很淡。

香氣不及寶塔香霸道,卻依舊往他鼻子裡鑽,讓他覺得這香氣會牽引著他直到深淵。

他懸崖勒馬,把自己從懸崖的邊緣拉扯回來,頭腦裡神智清明,心倒是莫名其妙的有如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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