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衛等人一顆心幾乎從喉嚨裡滾出來。

至於那四個禁軍,銀霄只一杆槍就將他們阻攔住,就此僵持在了靠近角門不到十步之地。

藏在暗處護衛張旭樘的死士攜刀而出,然而一出手便落入銀霄和遊鬆手中,血濺三尺。

張旭樘今日有禁軍相助,正是成竹在胸,要將宋繪月一行人來個甕中捉鱉,哪知半路殺出個銀霄,讓他計劃有變,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宋繪月。

明明應該倉惶逃命的人,竟然還能有急智,乾脆利落地挾持了他。

可恨,為何他身邊就都是蠢物!

一把無形之火直衝張旭樘頭頂,若是這把火有形,當場就要將自己和宋繪月火化。

不過事情還沒完,宋繪月有急智,他也照樣有。

他咬牙切齒的往後靠,想要離宋繪月手裡的刀遠一點,然而他一動,刀也跟著動,細皮嫩肉的張旭樘馬上就見了血。

“衙內別動,”宋繪月沉聲道,“我是花拳繡腿,如果你亂動,我的手很有可能不受我的控制,傷了你。”

張旭樘不敢低頭,只用眼睛使勁往下瞟,發現宋繪月的手當真在微微抖動。

宋繪月個子比他低,想要挾持他,手就要費力往上舉,時間一長難免抖動。

再抬起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在朦朧的輪廓下,他看到了一群與眾不同的匪徒。

彷彿宋繪月是個殺人如麻的當家,一呼百應,而她的手下既惜命,又能賣命,全帶著江湖氣。

宋繪月平靜道:“張衙內,借你們家的馬車用一用,順便請張家的走狗讓一讓。”

留在此地的四個禁軍,聽到走過狗二字,心生不悅。

他們只受命於今上,今天是天寧節,張家有異動,為防敵國作亂,他們才會前來,可是現在看情形,他們似乎是讓張家利用了。

張旭樘冷笑一聲,忽然從腰間銙帶中拔出一把匕首,反手抱住宋繪月的腰,讓宋繪月的腹部緊貼了他的後背,刀尖抵住她的後背。

匕首華麗,刀柄是犀角,留在腰間銙帶上的刀鞘綴滿指甲蓋大小的紅綠寶石,和銙帶上的金玉交相輝映,讓人忘記這是一把匕首。

張旭樘如此一動作,宋繪月的刀又往他喉嚨裡去了一分,鮮血淋漓而下,滴落在張旭樘腳面。

而張旭樘也以牙還牙,將刀尖往宋繪月背上插,獰笑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遊松死死按住銀霄,低聲喝止他:“別亂了大娘子的方寸。”

宋繪月沒有出聲,咬牙忍耐,等這一陣痛意平復,她才笑道:“以我一命,換你一命,值。”

風從二人身邊刮過,擁塞在張家狹窄的角門裡,嗚咽作響。

今夜劍拔弩張,刀尖劍影,不斷交鋒,然而最終讓人僵持住的,卻是張旭樘和宋繪月這兩個使不出一招半式的人。

銀霄緊盯著持刀對峙的兩人,隨時準備出手,看著從宋繪月背後滴落在地的血跡,恨不能將張旭樘生吞活剝。

遊松看的手心、後背都是汗,緊張的口乾舌燥,心想還是大娘子見機快,若是不挾持住張旭樘,他們就算從這裡殺出去,也還要面臨禁軍的盤問。

張家死士是沒有思想的,他們聽令於張旭樘,在張旭樘被挾持後,自然地停止了動作,但若是張旭樘執意讓他們衝過去,繼續動手,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張林等人不想為張旭樘陪葬,也都為張旭樘捏著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