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走上前來,將帽子往上一抬,對銀霄道:“大娘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打扮的風流浮浪,卻難掩麒麟之資,只能將臉上抹了胭脂紅粉,再加上滿身酒氣,桃花眼泛了一層紅,乍一看像是剛從勾欄行院裡出來的。

銀霄站的筆直:“昨天。”

他從不把黃文秋看在眼裡,但是晉王不一樣,只要晉王一出現,他就立刻警惕了起來。

晉王問他:“大娘子在做什麼?”

銀霄板著臉:“不知道。”

晉王又問:“她人呢?”

銀霄回答:“不知道。”

杜瀾打了個酒嗝:“你怎麼一問三不知啊,怎麼,大娘子把你這條尾巴給揪了?”

晉王不能在此久留,只能道:“回去告訴大娘子,明天中午去玉湖甲字閣吃飯。”

銀霄點頭,隨後揚長而去。

他對身後游魚一樣追上來的尾巴視而不見,只在心裡拿著晉王和自己做比較。

比較起來,不免十分沮喪,於是在心裡殺氣騰騰,將晉王捅個透心涼。

等晉王在他心裡有了十八種死法後,他追上了宋繪月,正好黃文秋如蒙大赦的走了。

“大娘子,我遇到王爺了,他說明天中午在玉湖正店甲字閣見。”

“明天再說吧。”

銀霄很樂意明天再說,畢竟宋繪月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她的明天再說,等同於不去。

而從書院捱罵出來的張旭樘,前腳得到宋家回城的訊息,後腳就得到了湛士昭拿來的手刀。

湛士昭道:“二爺,這是宋家護院不小心掉我跟前的,找的那兩個都頭看來折在梅山了。”

“無能,”張旭樘仰面躺在太師椅裡,兩條腿架在書案上,“宋家這個護院倒是個好手。”

“查過,是四年前大汛流落到這裡的,在宋家落的客戶。”

張旭樘對銀霄是哪裡來的不感興趣,因此毫不在意的道:“宋家這是什麼意思,無心紛爭?還是警告我?”

“恐怕都有,”湛士昭想了想,“宋家如果誤以為我們要對他們動手,我擔心他們會狗急跳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嘛,”張旭樘很贊同,“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也很怕遭了暗算,看來以後出門,還得多帶兩個人。”

湛士昭心想您太謙虛了,宋家要是能動您一根手指頭,都算宋家厲害。

“二爺心裡有定論了嗎?”

“沒有,”張旭樘揉了揉眉心,“你覺得呢?”

湛士昭道:“我還是認為謝川最合適,他和王爺有生死交情,又有一大家子人在潭州。”

張旭樘點頭:“順利的話,先困住謝川家人,以此威脅謝川給晉王投毒,等事情辦好,再把謝家一大家子人殺了滅口,我們再不留痕跡的回京去。”

湛士昭沒敢接他的反諷。

順利起來都這麼麻煩,要是不順利,還不得把潭州城鬧個天翻地覆。

“這是下策,”張旭樘不喜歡下策,不完美,紕漏太多,“再看看。”

湛士昭小心提醒:“可是我們時間不多了,必須在貴妃娘娘生日之前趕回去。”

若是連張貴妃生日都不去,哪怕是蠢貨也會懷疑他的來意。

張貴妃的生日就在十月底,行船走馬,順風順水,日夜不停,也要近十天。

他們還不能掐著時間走,十月初就得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