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晉王的人,藏起來還來不及,還會跑到這裡來告知他!

在朱廣利眼裡,他就這麼好糊弄?

朱廣利把嚴實氣了個夠,又捱了一頓怒斥,哭喪著臉走了。

翌日,他無心坐衙,吩咐轎伕前往麓山寺,在佛祖面前燒了一回香,隨後在放生池外看烏龜。

正看著,忽然見陸泓自山門處進來,連忙迎上去,長揖一禮:“先生又來參禪。”

陸泓還了一禮:“離的近,就常來清靜一二,我觀相公面色不佳,莫非是太過操勞?”

朱廣利笑了笑,和他一起往裡走:“先生說笑,我哪有什麼事情操勞,自從荊湖北路的帥司交給了裴相公,連江賊都沒了,往來商船一派太平氣象,自古兩湖是一家,我們這裡也太平了許多。”

送陸泓過了放生池,朱廣利停下腳步,不再往裡走。

陸泓卻邀他一同進禪室去:“我看朱相公也需靜一靜心。”

朱廣利嘆了口氣,跟隨陸泓一同進去,往蒲團上一坐,他立刻便感覺到了心靜。

不心靜都不行,地上太涼,寒氣透過石板和蒲團直往他身體裡鑽,讓他從內而外的涼透了。

看來打坐參禪也是個苦功夫。

陸泓哈哈一笑,攜著他的手站起來:“您也太實在了些,先坐,坐下喝口熱茶。”

他是此地常客,無需小和尚端茶倒水,只要了個炭盆,自己就舀了山泉水在茶壺了,放上一捻茶葉,在炭盆上燒著,和朱廣利圍著炭火坐下,等茶水滾了,就倒上兩杯熱茶。

“朱相公,茶是粗茶,但是水是好水,喝著也別有一番滋味,不要嫌棄。”

朱廣利顧不得燙手,趕緊將茶杯接過來:“麓山寺的水,潭州有名,我哪裡會嫌棄。”

陸泓沒再多說,自顧自的喝茶,朱廣利心不在焉的將茶喝了兩口,隨後道:“現在這世道真是不一樣了,連說真話都會讓人罵一頓。”

“哈哈,那一定是朱相公的真話出乎人意料之外。”

“是,也不是,”朱廣利用掌心搓著茶杯,“不過今天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做的對還是不對,有沒有幫上他的忙,在潭州多年,多蒙他相助,才能過了這麼久的清閒日子,今天也算是還他一點人情。”

他沒有提晉王,但是陸泓知道他說的就是晉王。

元少培要去京都一事,他也有所耳聞,不過倪鵬和元少培一前一後進京,難免招人懷疑,看來是朱廣利說了什麼,足以讓人打消嚴實懷疑的念頭。

陸泓早已經看出朱廣利並非是無用之人,能在潭州這是非之地得晉王庇護,又不曾讓張家扳倒,這份本事和手段,就不簡單。

他給朱廣利添一杯茶,笑道:“若是說還一點人情,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還的更多。”

“願聞其詳。”

“澤州一位縣令徐來雨,因為冶場爆炸一事,上摺子給今上,懇請重新丈量田地,重造魚鱗冊,重興耕作,這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朱相公大可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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