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官差見了凶神惡煞的銀霄,先嚇得後退一步,不再雄赳赳氣昂昂。

凡是捕快,都有一雙過人的眼睛,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免得吃了黑刀子,心裡都有數。

退了一步,他將刀一收,怒喝一聲:“哪個是茶坊裡的管事?”

劉琴連忙道:“是我。”

官差立刻讓人上前將她扭住,隨後又問:“那小報也是你寫的?主筆是誰?”

劉琴自然不能將謝舟說出來,反正管事是她,一件事是應,兩件事也是應,當即含糊亂應承了一句:“是我。”

官差上下打量劉琴,冷笑道:“你做小娘的,能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小報上的文章也是你能寫出來的?”

說罷他又打量一直沒言語的宋繪月:“既然不說,就都帶走,到牢裡去慢慢說。”

隨後他再次退後,亮出了押捕公文,對著自己帶來的四人將手一揮:“帶走!”

宋繪月細看公文,上面確實是府衙印信,抓捕事由不僅有小報在京都顛倒是非,蠱惑人心之嫌,還有賭房近日有夏國細作出入,懷疑小報也是與夏國細作勾結,裡應外合,擾亂朝政。

裡應外合這個帽子一扣下來,小報就不僅僅是妖言惑眾這麼簡單的事了。

宋繪月看著今日動靜,心知不能抵抗,外面人山人海的看著,他們若是還手,沒罪都成了有罪。

她對銀霄示意,銀霄丟下手中桃符,垂下雙手,勾著頭,也是個束手就擒的姿態。

而衙役們忽然出手,來勢洶洶,沒有讓茶坊裡的人逃脫一個,可見周科辦事周全,一定撒出去不少銀兩。

外面的看客見裡面的人一撥撥出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待著一張臉,滿臉茫然,宋繪月和銀霄都低著頭,淹沒在人群裡。

人數太多,再加上賭房裡的賭客,分成男女兩撥關押,等茶坊搜查完畢,竇知府再行審問。

女牢人少,宋繪月與劉琴住一間,牢房裡因為不見天日,顯得格外寒冷潮溼,陰暗之處永遠有蟲蟻騷動,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

天冷極了,連牆壁都是冰冷的,宋繪月靠牆坐了片刻,就哆嗦著往前挪動,心想周科確實是個聰明人,一個動作,就投了燕王所好。

小報出自琴心花茶坊,是滿大街都知道的事,只是一直無人知道如此尖酸刻薄的主筆到底是誰,就算猜測小報和晉王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也沒有任何切實證據,這次他們進了牢房,主要就是要審出來究竟是誰寫的。

最好是晉王本人所寫,也免得燕王等人再去動頭腦,把屎盆子扣到晉王頭上去。

不過好在四位賊首都出去逛大街了,不在茶坊裡,謝舟也等閒不在茶坊裡出沒,至於杜瀾等人,倒是會來茶坊,可他們也不只來這一個茶坊,滿大街的茶坊,哪裡好玩,他們就去哪裡,是京都出了名的閒人。

其他的賭客、掌櫃、夥計、當頭等人,呆在牢裡不僅佔地方,還要浪費伙食,不出一天,就會慢慢釋放。

至於她和劉琴,會多審訊上幾場,不過兩個女流之輩,也審訊不出什麼。

劉琴不必說,風月場上的人,小報和她沾不上邊,至於她自己,也不過是晉王面前的紅人,禁得住衙門的盤問。

周科忙活一場,一個要緊的人都沒抓回來,明天他就會發現自己是白忙活,小報換個方式,照樣登場,扒的他褲子都剩不下。

不過她還是希望晉王能夠快點把她撈出去,這地方實在是太冷了。

在她思索之際,劉琴給她厚厚地鋪了一層幹稻草,讓她坐上去,地面是石板,寒氣逼人,坐久了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