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光風霽月(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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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繪月醒來時,已經換了地方。
外面風雨已過,只剩下寒冷,屋子裡燒的非常暖和,烘的人頭髮絲都是暖洋洋的,晉王坐在門後,仰靠在椅子裡閉目養神,身上只穿了件白色圓領袍,只在外面加了件紗衫,額頭上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銀霄坐在他身後,絕不會讓人誤以為他是晉王的侍衛,他穿的更少,只穿了件皂色短褐。
旁人見了晉王,必定會認為他清雅如空谷幽蘭,然而銀霄看著他,卻覺得晉王很“髒”。
晉王雖然手不沾血,但是心深似海,隻言片語,就能定人身死,謀一城之死,一國之死,連頭皮都在往外冒著血腥之氣。
黃庭立在旁邊,對面還有個婦人,緊緊貼著牆壁站著,恨不能化作一條蚯蚓,從地板縫隙裡鑽進去。
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縣令——還是縣令升堂審牛的時候她在外面墊著腳尖看到的。
眼前這位,她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官,要是往常,這等不要錢就能看的美男子,她就算是擠破頭了也要去看,可這位看著就是不敢靠近,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她這茅草和土坯造的房子,簡直成了個不能入目的所在。
粗布門簾後傳來宋繪月的咳嗽聲,農婦如蒙大赦,直奔簾子後頭,去給宋繪月端茶倒水。
宋繪月昏頭轉向,穿上衣裳往外走,見了晉王和銀霄坐在一起,這兩個人平常經常在她身邊出沒,她沒覺得怎麼樣,現在卻平白無故生出了古怪之感。
晉王還是晉王,是銀霄在晉王身側,有了新的變化。
銀霄平日裡不聲不響,雖有似無,然而現在和晉王一前一後的坐著,氣質和晉王南轅北轍,氣勢竟然能和晉王分庭抗禮。
就在宋繪月呆愣的那一刻,銀霄驟然起身,沉默無語地走到了宋繪月身後。
宋繪月這才感覺萬物歸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過晉王遞過來的碗,把裡面的苦藥一飲而盡,眉毛眼睛鼻子皺成一團,晉王把什麼東西塞在她嘴裡,她看都來不及看,直接開嚼。
是大棗。
宋繪月甜了嘴巴,又喝了茶簌口,才有了精神看看四周。
還不是官邸,看來這一回的狂風暴雨還未曾平息。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晉王低聲問。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宋繪月的腦袋顯出了遲鈍。
她沒了主意,也沒有力氣有主意,人依舊是昏昏沉沉,時不時的還要咳嗽流鼻涕,身上發寒,只是不發燒,比之前好多了。
自己沒了主意,她看了看晉王,有晉王在,她想自己的腦袋可以鬆一鬆。
晉王看她迷迷糊糊,大眼睛眨巴眨巴,長睫毛一扇一扇,又像個孩子似的把手指塞在嘴裡,神情很茫然,心裡軟成了一汪春水。
“不想躺著?外面下雪了,也不能出去,坐著玩一會兒,”他又皺眉,“別咬,牙齒會壞。”
宋繪月聽話的把手指從嘴裡抽出來,在帕子上擦乾淨,點了點頭。
屋子裡沒什麼可玩的東西,既沒有可供編織的東西,也沒有話本子,宋繪月翻出一根紅線,和晉王翻起了花繩。
手指纏著紅線,紅線絞著手指,兩人互相牽扯,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