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耳光來的太突然,太意外,甚至響亮出了回聲,火紅的巴掌印記迅速浮現在張旭樘蒼白的臉蛋上。

張旭樘捂著火辣辣的臉,讓燕王一個耳光給打懵了。

這種羞辱他從未受過,也不知道原來一個耳光不僅痛,還可以打的人尊嚴掃地,面子全無。

燕王看著自己的手,一時也有些發懵。

他和張旭樘年齡相差無幾,比起滿身正氣的張旭靈,他從小就和張旭樘更合得來,只是封王出閣之後,他逐漸有了王爺的架子,才和張旭樘少了來往。

方才張旭樘衝他大吼大叫,他一時忘記兩家情分,心煩意亂之下,只想到了張旭樘對他大不敬,這才沒有多想的出手扇了他一耳光,現在看著自己的手,不可思議之餘,也有幾分歉疚。

他咳嗽一聲,含糊道:“沒打疼你吧。”

他伸手想拿開張旭樘捂在臉上的手,看看傷的怎麼樣。

然而他剛一伸手,張旭樘就側身一躲,捂著臉望著他。

張旭樘的目光很陰沉,陰沉到燕王感覺到可怕的地步,不是恨,單是陰鷙,彷彿燕王這一巴掌,把他扇進了地獄裡去。

這樣的目光只有一瞬間,一瞬過後,他鬆開手,露出浮腫的半邊臉頰,變成了冷漠的表情,冷眼盯著燕王,說著堪稱大逆不道的話:“王爺,您是半個張家人,我原諒您這一次。”

隨後他從燕王身邊擦身而過,走到門口,開啟門率先走了出去,走過十來座小佛像,一直走到廨宇外。

外面站滿了燕王帶來的內侍和護衛,只掃了他一眼,就被他的怒色嚇的低下頭去。

老衛緊緊跟著他往外走,回到退居內房中,他用冷帕子敷了臉,臉上的印記慢慢平復下去。

換了身衣裳,他沉著臉往園圃走,四五個在裡面拔蘿蔔的和尚見了他都低著頭不敢言語。

老衛從牆上取下來一把鑰匙,開了園圃的兩扇木門,出了大相國寺地界。

園圃對面一座半舊宅院,門前沒掛燈籠,裡面也有三進,老衛上前去敲了幾下,裡面有個門子過來開了門。

門子垂著頭,眼珠子無光,是個瞎子。

張旭樘邁步進去,這扇門立刻就關上了。

從前堂穿到後院,張旭樘和老衛才停下腳步,院子裡一人坐在凳子裡,面無表情,腳步聲他早已聽到,直到腳步聲到了眼前,才站起來。

此人依舊是無話可說,目光更是空洞,已經喪失了人的七情六慾,只剩下服從。

他是張家瘟猴訓練出來的死士之一,張旭樘將他從張家帶出來,自有重用。

“銅鶴,裡面有多久了?”張旭樘問。

銅鶴回答:“四天三個時辰。”

他的聲音也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只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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