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樘先是笑了一聲:“呵呵。”

隨後這笑聲變成了大笑,笑得前仰後合,涕淚橫流:“宋繪月,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人能從我手裡搶走!”

燕王讓外面的官員全都不許進來,自己跑進來之後,見了眼前場景,也是一驚。

同時他大喝一聲:“皇兄!在當朝相爺家裡動刀兵,你要造反嗎!”

晉王聽了他的怒喝,只給了他一個冷笑。

張瑞向後抬手,將手掌往下壓,做了個放下兵器的手勢,同時道:“晉王爺,治傷要緊。”

晉王點頭,上前一步,對張旭樘輕聲道:“衙內,來日方長,你呆在京中,千萬、千萬不要逃跑。”

隨後他退了出去,從宋繪月手中抱過宋清輝,領著眾人一起出了張家大門。

張家大門外,圍觀者們全都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張家二爺這個紈絝,竟然真的拐帶回來一個小少爺!

拐帶可是死罪。

拐帶不說,這血......恐怕是鬧出了人命。

至於宋繪月今夜的所作所為,全都合情合理,晉王也是佔理的一方。

走到門口,宋繪月看著這些看客,冷冷道:“你們怎麼不報官了?怎麼不叫官府來抓我,說我辱罵相爺,判我的罪,把我弄死在牢裡!我死了也睜著眼睛,立刻化作厲鬼,來找張旭樘報仇!大家一起死!好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張家造的孽!”

環顧一眼在場眾人,這些面孔紛紛後退,並沒有想到今夜會出現如此大的變故。

晉王抱著宋清輝,帶宋繪月上了馬車,吩咐黃庭:“馬上去祖大夫處。”

黃庭點頭:“是。”

晉王的馬車奔的極快,宋繪月坐在馬車裡,伸出自己傷痕累累的手,從晉王手中接過宋清輝,攬在自己懷裡。

宋清輝瘦了,瘦成了一把枯竹,她想把他的頭髮往後捋一捋,然而不行,頭髮已經變成了一綹一綹,解都解不開。

馬車裡充斥著血腥氣,只要是手能觸及到的地方,全是宋清輝頭上流出來的血,血已經將他們兩人的衣裳都染透了。

晉王看著他們姐弟兩,心中只剩下一聲長嘆。

到了祖大夫家中,祖大夫見了這血流成河的場面並未大驚失色,只是沉著臉色去燻幹艾草,同時看了看宋繪月的手。

黃庭包紮的很好,不必拆了重來,於是宋繪月就坐在屋子外面的臺階上。

她抬頭看著夜空,夜空就像是一匹溫柔的緞子,包裹著一切美好和罪惡。

晉王洗了帕子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宋繪月低聲道:“要是當初不把清輝送走就好了。”

廊下的燈火正好照下來,照著她的額頭、眉眼、鼻樑、嘴唇,全都是還未長成的模樣。

她還未過十六歲的生日。

晉王託著帕子,一點點給她擦臉,從她的額頭開始,細緻的擦乾淨,擦出了她的本來面目——在他這裡,她就是月亮。

“和你沒關係,”晉王折起帕子交給黃庭,“你每一次都做了最好的選擇。”

宋繪月帶著哭腔,第一次彷徨起來:“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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