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樘的床和嶽懷玉的床一樣都是套床。

外面是四根黑漆立柱,平整厚密的紙封住,上面畫著四季景,紙帳和床中間,還有一腳寬。

就在銀霄舉刀就刺之際,一隻手從空隙中憑空出現,抓住了銀霄的刀。

這隻手的主人隨後從暗處滾了出來,用另一隻手扼住了銀霄的手腕。

他沒有表情,活死人似的插在了銀霄和張旭樘中間,握著刀鋒的手鮮血淋漓,卻又無知無覺。

張旭樘無聲一笑。

這是他的殺手鐧,是他的死士,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護住他的性命。

平常這個死士就像狗一樣跟隨著他,吃喝拉撒也全都如同野狗,沒有感情,沒有思緒,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他。

這是他們張家訓練出來的野狗,千里挑一的資質,浴血廝殺的馴化,百者存一,是瘟猴一手策劃的“孤狼”大計。

銀霄對上此人,心中同樣震驚無比,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亂。

此人來勢洶洶,速度之快,與銀霄如出一轍,銀霄下意識往後仰,抬手架住了他的攻勢。

然而還是慢了一瞬,刀從他的手臂上劃過。

“銀霄!”宋繪月怒喝一聲,打出一枚銀丸。

這人不躲不閃,目光只聚集在銀霄身上,任憑銀丸打中他的手腕,銅皮鐵骨似的,不痛不癢,一拳揮向銀霄的腦袋。

銀霄知道來者不善,連退三步,從逼仄狹小的縫隙中退出去。

死士並不打算乘勝追擊,銀霄退出張旭樘五步之內,便立刻收手,像條影子似的繼續躲藏。

銀霄卻早已料到他這一動作,在他縮手後退之時,猛然縱身一躍,一條胳膊宛如千斤墜,自上而下的砸了過去。

死士沒能預料到銀霄的動作,雙手交叉格擋,兩人手臂同時一震,同時銀霄抬腿,用膝蓋狠狠往上一頂。

死士無路可退,受了他這一擊。

以銀霄的力度,這一擊應當是相當痛苦,然而他卻神色不變,一手按住了銀霄的肩膀,另一隻手爆發出巨大的力量,一拳擊中銀霄腹部,將銀霄揍的連連後退。

銀霄雖然後退,手卻如同鋼爪扣在死士手腕上,將他一起從張旭樘身邊帶走,重重跌倒在地。

兩人的力道都十分驚人,每一次出手都帶著沉重的風聲,以至於正在打鬥中的遊松等人都忍不住側目。

銀霄全神貫注的攻擊,死士亦是不斷尋找對方的破綻。

張旭樘縮在床上,目光震動地看著銀霄,不知道此人怎麼會流落到宋家。

太可惜了。

這樣的人,竟然埋沒在此。

就在他大為遺憾之時,一雙冰冷而且纖細的手,從他身旁伸出,在他脖頸上合攏,力大無窮地勒住了他。

這雙手白淨細嫩,來自宋繪月。

張旭樘抻長了手腳,像條離水的魚一樣翻滾掙扎,兩條腿用力地蹬著,感覺自己的骨頭被宋繪月給捏碎了。

胸膛憋悶的像是要爆炸。

痛苦突如其來,他瞪大眼睛,面孔漲得通紅,臉上的五官全都扭曲成奇怪的模樣,兩隻手劈頭蓋臉抓向宋繪月。

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突發奇想,他將兩隻手落在了宋繪月的胸前,隔著一層布料,感受到了宋繪月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