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

夜芳菲看著,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母妃。

自打她有記憶起,母妃一直是和善地對待周圍的人,對待她這個唯一的女兒,更是溫柔而有耐心。

她是父皇的第一個女兒,母妃曾告訴過她,她剛出生時的那段時間,是母妃和父皇感情最好的時候。

父皇時常來看她。

只是等到夜姝凰出生後,父皇眼裡心裡,就只有那一個女兒了,莫說是她,就連其他皇兄都被忽視得徹底。

可即便這樣,父皇不來母妃的宮裡,母妃也不爭不搶,不吵不鬧,只是耐心地坐在自己宮裡等著。

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能讓母妃煩心的。

可就是這樣的母妃,如今被她這個女兒氣成了那樣。

“母妃……”夜芳菲心裡如同很多根針刺扎著一般,很痛。

玉美人放下手,不再看夜芳菲,似乎平靜了下來:“具體是怎麼回事?”

她雖在宮中待了數十年了,可外面的資訊也並非全不知。

父母親早早病故,陳家如今做主的,是她曾經的庶出兄長。

而他如今也亦有兩位公子。

大公子長夜芳菲一歲,雖是嫡出,但長相資質皆是平庸。

而二公子比夜芳菲小上兩歲,雖是妾氏所生,但才貌皆是上等,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少年郎。

可夜芳菲是什麼人,堂堂公主,金枝玉葉,什麼青年才俊沒見過?會瞧得上陳家二公子?

“你不是隻喜歡你那駙馬麼,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並有了這孽種?”

夜芳菲如今是腸子都悔青了:“是女兒一時糊塗。”

“當時女兒喝了一些酒,就把表弟當成了駙馬了。”夜芳菲越說就越覺得羞愧難當。

她當時執意去江南,一是為了避暑,二也是為了和駙馬嘔氣,所以才故意沒帶他,可又實在思念得很,借酒消愁,然後就犯下了這等錯事。

誰又知道只這麼一次,就有了孩子?

“糊塗!”玉美人斥責道:“那陳瀚軒雖比你小兩歲,但也是個男子,他若沒有心存歹意,你覺得你真能強迫得了他?”

定是被陳瀚軒那小子給算計的。

她那個兄長還沒膽子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可連她都能想到的事,陛下又怎會不知。

玉美人心裡沉了沉,看來,陛下也不會放過陳瀚軒了。

夜芳菲的臉色白得不行:“女兒知道。這件事過後,表弟就向女兒承認了,他自小就傾慕女兒,所以那日就沒有拒絕。”

“他當著女兒的面發過誓,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旁人。這件事一旦傳出,女兒不過是名聲掃地,可對於陳家,是滅頂之災,所以女兒相信,他絕不會出去胡言亂語。”

玉美人沉著眸子,又問:“江世美知道這事麼?”

端儀肚子裡孩子的月份,可以瞞著天下人,可自己的枕邊人不會不清楚。

“駙馬他知道。”夜芳菲低著頭,嘴裡有些苦澀:“駙馬說,他願意將女兒肚子裡的孩子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