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腳下踩著小院的廢墟,一步一步朝著前面走去,周身散發著凝結不散的冰寒。

隱居在北蒼靈院的這幾年裡,她還是頭一次這麼生氣。

不,已經不能說是生氣了。

不管今天這個人有著什麼樣的理由,她都不可能簡簡單單地放過他。

就算是太蒼來了,今天也要脫層皮下山。

可是當對面這個人的樣子清晰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靈溪前進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寒氣?白髮?

還有這張臉,哪怕已經過去七年,而且眼眸的瞳色變成了金色。

但是靈溪覺得自己應該是不可能認錯的吧?

這副模樣和她這些年幻想中的大徑相同,人的皮相可能會隨著年齡的變化而成熟,但是骨相卻是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她是一位靈陣師,也是一位畫師。

這一點,她是完完全全深信不疑的。

那麼也就是說……

她臉上的冰寒稍微消減,想要向前走去。

但是剛剛前進一步,就又一次踩到了腳下的廢墟。

俏臉上瞬間又變得冰寒無比,這傢伙,七年沒見,怎麼養成了這樣的一副性格,必須要好好得給他一個教訓。

但是,雖然是這麼想的,可那努力繃著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真的是忍不住的歡喜啊。

應白夜站在原地,不知道為啥,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他的心裡就止不住的發虛。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的那一擊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說不定現在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完蛋,完蛋,完蛋。

他曾經幻想過無數個再次重逢的場景,每一個都能分析的有理有據,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荒誕的一幕。

簡直連戲文中都沒有這麼離譜好不好?

察覺到靈溪臉上的笑容,應白夜眼睛一亮,莫不是靈溪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

靈溪走到他面前,笑容逐漸顯現,溫柔動人。

然而……

“蹲下。”

嘖,他就知道。

“不要了吧,十六了都。”

應白夜覺得自己還能反抗一下,七年的思念之情啊,都不要猶豫一下的嗎?

靈溪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消減,可是在應白夜看來,靈溪能露出這樣的表情,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反常的事。

他嘴巴微撅,二話不說,就直接蹲了下來。

絕對不是因為心虛。

“乖。”

靈溪看到他順從地蹲下,伸出玉手,毫不猶豫地放在了應白夜的頭上。

嘖,就是這種不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