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甘塘只覺心口劇痛,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了靈魂般恍惚。他突然有些害怕了,他後知後覺的問徐道林:“徐道長,這洗髓換骨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吧?”

“不會,只是有些痛苦罷了,在換血之前,必須要將你身體中原本的血液盡數抽去。這個過程很長,可能會從白日到黑夜,你將體會到自己身體中的血液盡數流逝的恐懼。”徐道林神色如常。

“盡……盡數流逝?”趙甘塘心焦,好像有些明白他們為什麼要豢養這吸血妖藤了。

帝鍾離體,懸於半空,內裡一股血流湧動,撞擊鐘體,發出陣陣清脆響動。

趙甘塘沒了帝鍾護體,周遭妖藤竟是一擁而上,驀然將他包裹。尖利的藤條刺進他的心口,灰褐的藤脈漸漸現出火紅顏色,那是趙甘塘流出的血液,是他緩而消逝的生機。

“啊……”趙甘塘的全身都像是在被螞蟻噬咬,他困頓難安,痛苦萬分,口中不由發出節節低沉慘叫。

邱凜凜眾人在外見他面目扭曲,小臉憋得生紅,似可切身體會到他的痛苦。尤其是段庭之,他一見到此般境況,便可回憶到當日自己被妖藤困鎖吸血的記憶。

“趙大人,真的會沒事嗎?”邱凜凜的腳步不由向前進一步,離暗房外的金光法陣更近一些。她抬眸看著被妖藤困鎖的趙甘塘,面上流露出些許擔憂。

不知為何,她心間難安,沒由來地恐懼那些在半空揮舞葉脈的妖藤。

它們就好像一條條吸血的長蛇,纏繞在趙甘塘身邊,不時扭動身軀,妖冶難平。

邱凜凜捂住心口,恍然大口呼吸。

陸威風的雙眼緊盯著被徐道林取出來的帝鍾,心裡盤算著等趙甘塘洗髓換血一事結束,就設計奪下帝鍾,尋找三界裂縫,救出他的師傅師孃。

“砰——”暗房之門忽然關閉,暗房外的眾人再看不見其內景象。

“怎麼回事?”邱凜凜抬手拍打青石磚門,惴惴不安的心緒越發狂盛。“他為什麼要把門關起來?他是要對趙大人做些什麼,不能讓我們瞧見吧?”

暗房之外已有金光法陣護佑,他們輕易進門不得,縱是如此,徐道林也要將那一扇可窺其間景況的暗門關上,連看也不讓他們看?

“凜凜,不急。我們都在這裡,他不敢多做些什麼的。”秦妙上前握住邱凜凜的手,輕聲安撫她道。

邱凜凜垂頭,她也不知是怎麼了,是因為有了孕,心思便更多了嗎?她為何會突然這樣慌?

陸威風輕扼住邱凜凜的手腕,給她探了探脈搏,感受到了她的焦躁不安。

陸威風將邱凜凜輕攬進懷中,希望可以給她一些慰藉。

“啊——”暗房中的趙甘塘再憋不住自己想要慘叫的衝動,竟是一聲聲發洩了出來。

整個牢獄之中都回蕩著趙甘塘痛苦的喊叫。陸威風捂住邱凜凜的耳朵,怕她聽了這聲音,更加心焦。

段庭之悶頭站在一旁,眼波流轉,周身氣息也是變得異常不沉穩。

一整日過去,紅月降臨。白雪停滯,大地卻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積雪。清白的大地映照者紅色的月光,月光影影流動,險些讓人以為這人間已經成了血海紅湖。

趙甘塘慢慢變得沒有力氣叫疼,他腦中麻木,緩而再感覺不到疼痛,他雙目垂垂,眼前景象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