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威風微微吐氣,而後氣定神閒地從邱凜凜手中接過了劍柄,將七星寶劍收回了劍匣。“你也知道那幾個妖怪是我殺的啊。他們四五個有千年修為的妖怪都被我劈成了焦土,你一隻受過傷的蛇妖有什麼自信能打得過我?”

蛇妖聞言微愣。她練功心切,吸食老鼠精的妖力,卻被那臨死的老鼠精擺了一道,如今活得是妖不像妖,鬼不像鬼,只能靠啃食三月生辰的屍體來維持這半吊子人形。陸威風說得對,現在的她,恐怕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陸威風見那蛇妖糾結神色,先是一笑,而後又迅速斂了神色,一副嚴正狠戾的面孔瞬時將那笑臉取而代之了。

榮央見陸威風面目忽轉,手心竟是起了一層冷汗。在她眼裡,這位小道長有時候比那烈火中扭曲的蛇蟲還要嚇人一些。

“各安方位,備守壇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陸威風從乾坤陰陽袋中拿出了五根陰陽杵,將其置到蛇妖的周邊去,成一五方形,杵間生出金色光線,直搗夜空。

邱凜凜、段庭之與榮央見此,執刀入陣,準備絞殺惡妖。

陸威風卻一把抓住了邱凜凜的後衣領。

“他們兩個人夠了,你再去,真將那妖怪打死了怎麼辦?死妖的妖丹黯淡無光,甚是難看。”是的,陸威風又在打那蛇妖妖丹的主意了。

“可是,司部和榮姐姐……”邱凜凜擔心段庭之和榮央搞不定那蛇妖。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你這黃毛丫頭,乖乖跟在我後頭看戲就成了。”陸威風輕笑道。

在邱凜凜眼裡,陸威風也不過十八九的模樣,明明是一般年紀,他為何總把她當黃毛丫頭?邱凜凜不解。

那日雪山初見,他還說自己是她阿爺的朋友。難道她的夫君只是看著年輕,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頭子?

蛇妖在陸威風的削弱陣法之中,修為只剩了不過三成,竟讓段庭之與榮央兩個凡人與她打了個有來有回。

陸威風看這陣法中的一妖二人,就彷彿是在看甕中的蛐蛐兒相鬥,饒有興致。“小妖!你若是撐不住了,便用妖丹做交換,來向爺爺求饒,爺爺便大發慈悲救你一命。”

“我求饒!妖丹給你!”蛇妖明白自己處於劣勢,不求饒,陸威風是不會放過她的。

陸威風面上笑容頓起。

“震。”陸威風輕輕抬手,將陣法微微改動,使得妖不得出,人不得入。

段庭之與榮央兩人瞬間就被那泛著金光的陣法給彈了出來。

“小道長!你怎可與妖做交易?此妖作惡多端,必不能留她性命!”段庭之憤恨道。

“我這樣是一天兩天了嗎?”陸威風聳了聳肩。“要怪只怪你與虎謀皮,非要將我引入鎮魔司,管這些子破事。我總也要收些好處吧。”

段庭之霎時被陸威風懟的說不出話來。

也是段庭之先前的想法過於單純,以為陸威風來鎮魔司只單單是因為邱凜凜。從此前花妖大婚一事,他就該明白,這位小道長就是存了利用鎮魔司與惡妖纏鬥,而後坐取漁翁之利的心思的。

蛇妖無奈,她今日被困於陣法,小命兒被緊緊攢在陸威風手裡,便只能賭一把那小道能信守承偌,保她一命。

蛇妖吐出銀色妖丹,而後道:“我告誡道長一句,要麼就好好去討好那些凡人,要麼就徹徹底底地站在妖這邊,千萬別兩邊都不討好。”

陸威風抬手,將妖丹放進了乾坤陰陽袋之中,並不理會那妖怪所言。

陸威風收到了妖丹,便也收回了陣法與陰陽杵。

蛇妖驀然消了全部人形,變成了一條手臂粗長的小蛇。

榮央舉刀上前,要將她趕盡殺絕。

“此妖被打回原形,失了妖丹,已然不能算是妖物了,你們鎮魔司怕是‘出師無名’啊。”陸威風眼風凌厲。

“可若日後她再修成邪魔,為非作歹,該當如何?”榮央抬眸質問他道。

邱凜凜聞言,覺得他們說得都有些道理,便走到了那小蛇身邊去,而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那小蛇的身上滴下了一滴紅血。

邱凜凜的血液落在蛇紋之上,浸透蛇皮,竟是與那小蛇合二為一。

“你的身上現在有我的血,以後你再作惡,我和我的後輩都是可以感應到的。你好好做蛇,不然就會被我們晾成蛇幹下藥吃。”邱凜凜聲音嬌軟,可這言語卻是令人膽寒。

不帶罪惡之心的罪惡之言,竟是善惡難辨。

小蛇受血之後,便立即遊走。

邱凜凜緩然站起,而後蹙起眉頭,上下打量了打量陸威風,總有一種秋後算賬的氣勢。

她叉腰問陸威風道:“你究竟多大了?為何總喊我黃毛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