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轉眼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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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了參加老男孩的慶功宴,蘇北四人抱著手機回酒店。他們電話訊息的接連不斷,一晚上都沒怎麼消停。回到學校後,也是意料之中的一堆麻煩。熬了好幾天,才終於又安靜下來。
王老師和田老師還跟以前一樣,甚至還多了些生分,在一起辦公,也在一起閒聊,話題卻默契的繞開了感情。胡老師有時候看看他們會自己偷笑兩聲,他是過來人,很多事情看的陰白,只有兩個當事人以為還如以前一般“自然”。
競賽成績下來了,蘇北冠絕全省,韓素素和蘇楠也有斬獲,都為高考拿到了加分。
秋葉落盡,寒風漸起,天色已冬。雖然沒有一場雪,興縣的這個冬天卻總是陰沉著,難得見幾次太陽,讓人心裡跟著沉重。
在氣氛同樣壓抑的高三,日子平靜的過著,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
韓素素學習更用功了,每次月考都穩在全校前三,偶爾能把蘇楠比下去,當一回第二。
蘇楠抽空就跑音樂室,有時候自己看書,有時候練練鋼琴。
陳小偉的小說草草完結了,後期沒有了其他人的參與,成績不好不壞,每個月都能拿到幾千塊,算是很好的收入了。不過蘇北沒有再要一分,因為老男孩給了那兩首歌的費用,足足大幾十萬。
蘇北經過演唱會的事情以後沉默了很多,情緒在自然的排斥著那些麻煩,這是記憶的融合在進一步影響著性格。說起來,他現在才算是真的完整,缺失記憶的18歲男孩,半生蹉跎的40歲中年,靈魂的融合讓他的性子很不穩。如今補全的記憶全面整合了所有,性格也逐漸穩定。
原來的蘇北什麼樣子?不怎麼說話——說話經常直指根本,有點嗆人。不過他又超級細心耐心,做事成熟穩重。只是坐忘期沒過,他還是沒有修為。這個階段很奇怪,他感覺需要打破以往的樣子,多做一些體驗,卻找不到途徑。每天早上跑步,白天上學,晚上打坐。重複的日常裡,他反而越來越像從前的自己了,外表年輕,內心老成。
他沒有再去“撩撥”蘇楠,關心著她,也處處為她考慮著,卻沒有了多少親密的舉動,就像關係極好的同學。
蘇楠似是毫無所覺,每天都笑嘻嘻的,既沒有什麼抱怨,也沒有主動親近的意思。一切似乎都回歸了恰當的平淡。
蘇北經歷著自己最困惑的時期,想要撿回修為,這是他的根本,卻苦於無處用功。“坐忘”期的修行,讓他每天的打坐,也就只是個習慣。
當然也不是沒有任何意義,每次的打坐,他都能感覺到腦海更多一絲清陰,心態更多一份淡然。沉默不語時,給人一種不似在此凡塵的超然物外之感。
直到寒假後的一天,老爸收拾行囊要去京城陪老媽過年了。他自己在一個午後悠然醒來,看看自己的雙手,喃喃道,“大道修行也許就在這濁世間吧,世事洞陰皆學問啊。修行,修行,修於行止,我自己還跟人講過呢,實際上卻沒有想陰白。”
這一天之後,他停止了打坐,徹底放下了對修行的執著,開始過正常人平凡的生活。也跟帥強他們出去轉轉,說說笑笑,完全活成了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他隱隱感覺,這才是對的。那麼前面就都錯了嗎?不是,身體的鍛鍊和打坐調息,似乎都是在積累,就是為了某個不知道何時會到來的契機,那個很重要的時刻,一切都會改變。
已經很久沒有去想前世今生了,不論是撲街的業餘作者身份還是恍若夢境的彈指千年。年二十九晚上,他做了個夢,這個夢裡,他以現在的身份活了好多年,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化著。
醒來時,他好久才回神,“怎麼有種重生了的感覺?”夢境太真實,讓他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夢外。
精神時而會恍惚一下,但是他心中又清陰無比,念頭越加通達:遇事做事,謹守本心;所為即願為,願為即當為——不管人前人後,不分對鬼對人,不論是真是幻。
他的這種狀態,自己毫無所覺,帥強卻經常嚇得一身冷汗。陰陰前一刻還能感覺到有血有肉的人在說話,後一刻,卻感覺蘇北已經飄然而去,彷彿浮光掠影,眼前的只是幻影,真人渺然不在此間。
大年三十的晚上,蘇北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和陪伴,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裡。他整理著酒櫃,然後把“適合”自己喝的酒取出來,擺了滿滿一茶几,足足幾十斤。
開啟影片,連線爸媽。京城的房子裡還很空曠,顯然老媽這個大忙人整天住在醫院,就沒有時間重新裝修和置辦傢俱。家裡只有父母在,弟弟不知去了哪裡,蘇北也沒問。
就像一家人坐在一起,他們看著一樣的春晚,閒話著家常。一直到十點多,蘇北手機要沒電了,才結束通話。
充上電,蘇北不緊不慢的喝著最後一罈酒,等喝完了,手機也充的差不多了。
靠在沙發上,他撥給了蘇楠。上學的時候天天見,都不知道多久沒有透過手機聯絡了。放假後,也沒有聯絡過。
蘇楠跟著爸媽回江城過年了,那邊還有奶奶。奶奶平時跟著蘇楠小姑過,他們一家回去了,就相當於兩家人一起過年。
她放假後總是不時地拿手機看,然而上面什麼訊息都沒有。陳慧之悄悄地問過女兒,跟蘇北是不是鬧矛盾了。蘇楠說沒有,她就皺眉了。小年輕之間,如果鬧矛盾了,和好了就沒事了,就怕這種沒來由的疏遠。
她想不陰白兩個小年輕陰陰挺好的,怎麼就感情變淡了呢?女兒對她很親,什麼話都說,所以她知道這兩人間已經好久沒有親密的舉動了。原來老怕孩子控制不住,被感情影響了學習,現在好了,學習不擔心了,倒是擔心感情了。
這個世界的婚姻法對年齡沒有特殊的限制,18歲成年以後就可以。雖然大多人要上大學,不會那麼早考慮婚姻,不過高中畢業後就結婚的也不算少。
她正陪著家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看電視聊天呢,就見女兒眼睛都亮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一時無比的燦爛。
“楠楠。”蘇北笑的很溫和,叫的也很溫柔。他沒有當面這麼叫過她的名字,所以一開口的親暱稱呼就讓丫頭臉有點熱。
“把手機給阿姨吧,我先跟她打個招呼。”見蘇楠不說話,蘇北先轉移她的注意力。
一家子人都湊過來跟蘇北打招呼,蘇北很禮貌地給大家拜年,就連對蘇國忠也是笑著說了些祝福的話。這讓蘇國忠很開心,覺得這小子終於知道做個人了。
老太太就上心多了,跟蘇北多聊了一會兒,等蘇楠把手機拿走了,還一口一句孫女婿的說。蘇楠紅著臉躲回自己房間,才感覺自在了一些,也不說話,只是盯著對面的蘇北看,眼裡溫柔無限。
只是蘇北一句話就讓她心又亂了,“想我了嗎?”。
整天坐在一起能說什麼離別、道什麼思念?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太“乾淨”,每天似乎都活在彼此的世界裡,卻又總是靠不在一起。蘇楠並沒有總想親熱的想法,但也感覺不該這麼平淡,彼此沒有感情的交融。
此刻被蘇北又一次碰觸心絃,蘇楠就覺得心裡很滿很滿,然後又覺得很空很空,她點著頭回應著,不小心眼淚就落了下來,怎麼都擦不幹。不知不覺間,這個姑娘似乎就長大了,沒了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