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的這句話非是恭維,完全發自內心。

要說明朝上下二百多年,能讓方正佩服的人不多,戚繼光絕對是榜上有名。

戚少保是一個傳奇,是一個能與春秋時之孫武、李牧,漢之韓信、馬援、班超、諸葛亮,唐之李靖、郭子儀、李光弼,宋之宗澤、岳飛相提並論的人。

他的一生是抗倭的一生,面對倭寇,他就是戰無不勝的天神下凡。

這也是最讓方正佩服的所在,不管你是誰,只要能打洋人,打倭寇,打外族,就是方正心中的大英雄。

血戰殲倭,勳垂閩浙,壯猷御虜,望著幽燕。

丁白纓沒想到方正居然如此推崇自己的祖師爺,不由對他大為改觀:“都說你是魏閹的外甥,驕奢淫逸,無惡不作,看起來你也沒那麼壞嘛。”

“誰說的?誰說的?這是赤果果的誣衊。”

方正聽到丁白纓的話,大感委屈。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那樣的人,做一個有權有勢的富家子弟,沒事就帶幾個狗腿子調戲良家婦女,看上了哪家小姐,直接擄走,拜堂成親。

“我說也是汙衊,一個紈絝子弟,怎麼可能練就如此高深的武功。”

方正笑道:“丁小姐真是深明大義,知我者,丁小姐也。”

“什麼小姐,小姐的,聽著怪難聽的,你可以叫我丁師傅。”

丁白纓的印象裡,小姐不是什麼好詞,只有青樓裡的那些歌姬才會被叫小姐。

“口誤口誤,丁師傅。”

丁白纓心裡沒有多少懼怕,她覺得方正此人有轉圜的餘地,試探的問道:“方大人,能不能打個商量,把我們放了?”

趕車的靳一川一直豎著耳朵,聽到這句話,更是打起精神。

方正開口道:“恐怕不行。”

“為何?”

“你們是信王的人,而我,是當今天子的親衛,當然我說這話不是往我自己臉上貼金。”

方正鄭重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拿著這份工資,就得對得起我身上這身飛魚服。”

丁白纓聞言一滯,方正的話她確實不好接。

一旁聽了許久沒有發言的楊妙玄說道:“師父,你不用跟他浪費口舌了,這個人面善心黑,而且歪理一套一套的,你跟他講道理,純屬對牛彈琴。”

“對,牛彈琴。”

方正忽然丟擲了一個老梗,倒把楊妙玄氣的夠嗆。

眼看馬車就要到達北鎮撫司,車廂外面的靳一川更是心急。

在某一刻,他有一種駕著馬車去往別地的衝動,可惜他沒有去處。

這裡是京師,如果晚上闖關,自己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北鎮撫司到了,各位乘客,請檢查一下你們隨身的包裹,不要有遺漏哦。”

方正率先跳下馬車,找了個躲雨的地方。

看門的校尉一見到方正,趕緊開門放行:“方百戶,都這麼晚了,還辦差吶?”

“唉,咱就是個勞累的命,兄弟,接著,拿去喝酒。”

方正扔了一塊約莫一兩重的碎銀子丟過去,守門校尉慌忙接住,看到銀子,校尉的臉都笑開了花:“方百戶您稍等,我親自給您把馬車牽過去。”

按照規定,馬車是要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