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瓚說完,又看向夏侯翊,道:「翊兒,這件事原是你有意欺瞞,才釀成如今的局面。如今你也算是迷途知返,此事我就不再跟你計較了。至於之前讓你統領青銀兩部的事情,也暫且緩緩吧。」

「謝舅父寬宥!」

夏侯翊鄭重的給鍾瓚行了個禮。在決定做這件事之前,他就已經預見了這樣的結果。其實這也不算太壞,正好也合了天子秘密召見他時的意見。算得上是一舉兩得。

夏侯紓並不知道還有其他內情,立馬反駁道:「舅舅,這件事是我當初死乞白賴的逼著二哥做的,你收回我的信物,我也認了,可不興連坐的!二哥跟了你這麼多年,他的能力你也是認可的,你都決定讓他統領青銀兩部了,怎麼能因為這件事就反悔了呢?」

鍾瓚眉頭微蹙,指著夏侯紓又對夏侯淵說:「你看看你這個女兒,她……她怎麼回事?還不服氣了?」

夏侯淵趕緊安撫道:「舅兄莫急,消消氣,紓兒她不懂事。小孩子嘛,你就別跟她計較了。」然後又轉頭對夏侯紓說,「你瞧你把你舅父氣得,還不趕緊賠罪!」

夏侯紓聽得出父親這是在替她說話,她感激地看了父親一眼,趕緊給鍾瓚磕了個頭說:「舅舅,我說錯話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計較!」然後瞧了瞧旁邊几案上的茶杯,「要不……你先喝口茶順順氣?」

鍾瓚氣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他將妹妹妹夫各看了一眼,方說:「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好事,我無意鬧大,這才特意上門來找你們夫婦說明。但紓兒這個孩子主意可真是太大了,這樣的事情她都敢做,指不定日後還會闖出什麼禍來。我家那幾個女兒,也沒見誰向她這般膽大妄為的。你們可得看好她了!」

「舅兄放心,這件事情我們絕不姑息。」夏侯淵又是一番安撫。

鍾瓚就問:「那你打算怎麼處置紓兒?」

夏侯淵還真沒想好怎麼處置,她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兒,最後才看向鍾瓚,說:「這女兒家的事……要不,還是交給她母親管教吧?」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鍾玉卿身上。

鍾玉卿看著彷彿鬆了一口氣的丈夫,不由得愣了愣。雖說女兒大了,許多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不方便過問,但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把責任推到她身上,這不就是讓她來做壞人嘛?

鍾玉卿皺了皺眉頭說:「你們既然都不想把事情鬧大,那就發她抄《女誡》五十遍,再禁足一個月吧。」

鍾瓚認認真真的聽著,卻覺得罰的太輕了,馬上問:「就這

樣?」

鍾玉卿兩手一攤,道:「你們覺得此事不宜鬧大,那我就是罰重了不行,罰輕了也不行,不如兄長教教我該怎麼罰?」

鍾瓚沒想到一向教女甚嚴的妹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好。他是個連自家女兒都一股腦丟給正妻管教,諸事不管的人,哪裡知道該怎麼去管教外甥女?

他略一思索,跺了跺腳說:「這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愛怎麼罰就怎麼罰,我才懶得管。既然信物我已經拿到了,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一揮衣袖往外走。

夏侯淵擔心舅兄真的生氣了,趕緊跟上去送他出門。

書房裡只剩下他們母子三人。

鍾玉卿就著椅子坐下,然後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輕輕晃動著,半杯只剩餘溫的茶水隨著她的動作滿杯子翻騰。她若有所思,時不時又看一眼下首跪著的一雙兒女。

許久,她才說:「起來吧。你們既然都知道錯了,那就各自領罰吧。」

夏侯紓趕緊和兄長又給母親磕了一個頭,才站起身來。

然後夏侯紓腦中念頭一閃,等等,各自領罰?

她看了看夏侯翊,除了舅舅說要暫緩安排他接手長青門青銀兩部,他還有什麼懲罰?

鍾玉卿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眼神凌厲的望著她說:「你兄長既然幫著你一起欺騙大家,就理應受罰。日後你在做什麼事之前,最好想清楚會不會累及父母兄弟和親族。紓兒,有些話不好聽,我也不想一直重複。望你謹記教訓,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