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她的名字,然後一把握住那塊玉牌,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屋內轉了好幾個圈,指著她怒吼道:「你就是喜歡自作聰明!這麼大的事我不問,你也不說!」

夏侯紓自知自己辦了壞事,趕緊安撫道:「我院子的人多半是母親安排的,就算是有什麼,他們頂多向母親彙報,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的特殊意義,應該是不會亂說的。」

夏侯翊氣得直跳腳,深知自己就算罵她一頓也於事無補。他思量再三,忽然停住腳步對妹妹說:「紓兒,你不能繼續待在長青門了。」

「為什麼?」夏侯紓愣了愣,「二哥,我知道我這次辦事出了岔子,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全盤否定我啊!」

夏侯紓這會兒是真的急了。她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進的長青門,現在所見到的也不過是長青門的冰山一角,尚未查到查到任何有關大哥的線索,怎麼能說退就退?

夏侯翊一手扶額,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方耐心解釋道:「宇文恪已經懷疑你的身份了。至於他知道多少,私底下還做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是那天白芍假裝送解酒湯潛進你的帳篷時,我看到了,宇文恪也看到了。可他自始至終沒有說什麼,直到晚宴後都還笑意融融的與我們談天說地。你用腦子好好想想,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不想跟我撕破臉嗎?」

「你說什麼?」夏侯紓滿臉震驚,「他看到白芍來見我了?」

夏侯翊點頭道:「不光如此,他還刻意支開了準備進去照顧你的其他侍女,不然你真以為那些都是白芍做的嗎?」

夏侯紓頓時洩了氣,她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

那日聽白芍的意思,她知道陵王在利用她們姐妹,心裡是有恨的,所以她做的很多事情其實宇文恪都不知情。而夏侯翊卻說宇文恪明明看到白芍私下來見自己,卻假裝沒看見……

所以白芍以為宇文恪不知情,其實都是宇文恪假裝的吧?

那麼,宇文恪究竟知不知道白芍其實才是真的易舞呢?

如果他知道,卻縱容著白芍繼續追查下去,那這件事情就不簡單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基於白芍說的話都是真的。

夏侯紓再次看向兄長,憂慮道:「二哥,那天白芍跟我說了很多,我沒有懷疑。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夏侯翊說:「

我不清楚白芍具體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但她之所以去見你,應該就是希望你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白芍這個人很不簡單,十分擅長偽裝或者用其他人來掩護自己,我的人暗中跟了她很久,幾次被她甩掉。」

聽了這話,夏侯紓就更加不自信了。她思索再三,決定把白芍與易舞姐妹身份互換的事情告訴夏侯翊。

夏侯翊果然很震驚,半晌都沒緩過來,喃喃道:「難怪我的人傳信回來說白芍曾是馬家莊的人,還繼承了馬家所有財產,原來竟是如此!」

夏侯紓繼續分析說:「白芍跟我說過她與她姐姐被送到了一個地方學習琴棋書畫和馭人之術近十年,如今看來那個地方應該就是群芳會的總舵。還有我之前找到的那個被宇文恪罰到莊子上去的老僕,他也跟我說易舞在進入丞相府之前,曾在陵王府住了三日。那老僕正是因為撞見了宇文恪與易舞關係親暱才受罰的。如今白芍又成了宇文恪的寵妾,這應該也不是巧合。或許,宇文恪很早之前就認識白芍姐妹了。」

這樣看來,白芍跟她說過的話,她也不能全都相信了。

夏侯翊看到了妹妹眼中的擔憂,這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於是他壓低了語氣說:「這件事牽連甚廣,紓兒,不是我故意要為難你,而是長青門已經不是從前的長青門了,就算是舅舅,也有很多無可奈何,所以絕不能因為你的事影響到長青門。」

夏侯紓並不像夏侯翊那樣深入瞭解過長青門,她只知道長青門的暗網遍佈天下,如果有朝一日能夠打入其核心,沒準就能找到當年大哥下落不明的真相。門主之位傳男不傳女,所以舅舅選定夏侯翊做接班人,但門下四部的指揮使以及各處密使卻不分男女,她也可以成為兄長日後的助力。

她趕緊抓著兄長的袖子央求道:「二哥,你再幫幫我!」

夏侯翊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自己的衣袖上扒拉下來,鄭重地說:「紓兒,這事,我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