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羊脂玉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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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翁捋了捋鬍鬚,將羊脂玉牌交還給夏侯紓,徐徐道:“的確非尋常之物,不過你這塊是贗品。”
“贗品?”儘管知道是假的,夏侯紓還是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來,甚至頗有幾分失望的喃喃,“難怪都沒人要尋它,原來是這樣。”
常翁捋了捋鬍子,彷彿安慰她一般笑呵呵地說:“雖是贗品,但這塊玉確實是塊好玉,姑娘不必覺得可惜。”
“先生此話何意?”夏侯紓抬頭看著常翁,繼續裝傻充愣。
當初為了讓這塊玉牌仿製得更真切一點,她確實是從自己的倉庫了選了塊好玉,沒想到還是被見多識廣的常翁看出來了。
常溫緩緩解釋道:“就這塊玉的成色來說,在羊脂玉中算得上是上品了,只不過比起玉上鐫刻的圖案來,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果然有玄機!
夏侯紓心中暗喜,卻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笑道:“不過是朵芍藥花而已,倒像是女兒家的玩意,能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呢?只不過我也是女子,深知這種貼身之物若是不小心落到了有心之人手裡,將來可能會對自己的名聲有損,這才不得不慎重。”
女子擔心名聲受損,這個理由聽起來似乎很完美。然而常翁顯然沒有全信。至不過他目前對夏侯紓的印象還不錯,倒也不打算隱瞞,便說:“若是要探知它的來歷,只怕是跟陵王府有關。”
“陵王府?”夏侯紓對這個結果表示很詫異,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當年太宗皇帝所封的十位異姓藩王,荊王孔氏、順王司徒氏因造反被誅了三族,肅王羅氏因叛國通敵被抄家,惠王張氏因科舉舞弊被流放,信王章氏因族中女子謀害皇嗣被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敬王鄭氏和益王薛氏因子孫過於平庸而在多年的爭鬥和內耗中消耗殆盡,僅有襄王長孫氏、陵王宇文氏、恭王鍾氏三家得到了世襲罔替。而這僅存的三位異姓藩王中,又以陵王風頭最盛。現任陵王名叫宇文盛,手握重兵且戰功赫赫,曾在朝廷叱吒風雲,連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祁惠帝獨孤騁在位時,為了籠絡宇文盛,還將自己的女兒照雲公主嫁與他為妻。不過那位照雲公主福薄,嫁到陵王府十幾載,僅僅生下一個女兒,最後也不幸夭折了。身心受挫的照雲公主眼看著宇文盛的其他姬妾陸續誕下子嗣,深感自己愧對宇文家的先祖,便向她當時已登基的皇兄祁景帝獨孤稷請了旨,自願將陵王妃的位置讓出來,然後削髮出家了。
太平盛世,又無國喪,堂堂一國公主剃度出家,這在南祁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不僅皇家的面子上過不去,就連陵王府的顏面都不好看,甚至還可能觸怒龍顏受到牽連。但是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先帝居然應允了照雲公主出家的請求,卻保留了她“公主”和“陵王妃”的尊號,繼續享受供奉及護衛。甚至為了能讓她專心修行,還下令在陵都城郊專門為她修建了一座庵堂,名為水月庵。
照雲公主出家後,陵王突然性情大變。昔日驍勇善戰,神采奕奕的他終日沉迷於酒色,多年來一直待在封地,幾乎不問朝政。
世人都說陵王對照雲公主情深義重,但又割捨不下封地的子民,內心苦悶,所以才如此放浪形骸。然而據夏侯翊打探到的情報可知,陵王非但沒有頤養天年的打算,近些年來還動作頻繁,不僅以擔心自身安危為由廣納江湖中的奇人異士,還公開招募府兵,其心思路人皆知。
王丞相是京官,也是文官之首,深受皇恩,更應該明哲保身,與各路藩王保持距離才是,怎麼會跟陵王扯上關係?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當今天子會關心丞相府死了一個寵妾的原因。
想來陵王的意圖已經能夠非常明顯了,不然不會引起大內的注意。
這是個大線索,夏侯紓琢磨著回頭得跟夏侯翊互相交換一下情報。
常翁似乎沒有注意到夏侯紓走神了,又說:“姑娘拾金不昧固然值得讚許,但老朽勸姑娘還是不要與這玉牌牽扯太多,以免惹禍上身。”
常翁語氣雖平常,但卻帶著善意的勸告與警示。
夏侯紓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個撿到了含有特殊意義的玉牌的普通女子,不方便盤根究底。不過既然能打探到這玉牌的出處,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接下該怎麼做也就有了更加明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