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呆子(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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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身形高大的褐衣男子手提三四把短劍走上臺來,眾人還沒看真切他的面容,他便不由分說倏地一下將手中的短劍全部拋向高空,如疾鷹飛竄而去,直擊長空。
眾人正驚歎著,那短劍卻已經到達了峰頂,立即掉轉頭直直往下落,若電光下射,劍刃在日光的對映下閃爍著銀色十分刺眼,眼看就要落到頭上……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驚喝了一聲,其他人便像是被傳染了一樣,立刻跟著尖叫起來,瞬間便作鳥獸散。
一時間,尖叫聲,逃竄聲不絕於耳。
眾人還未平息過來,褐衣男子已經輕鬆地抓起旁邊的劍鞘將四五柄短劍一一接住,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沒有半分躊躇。
眾人停住腳步,定神往臺上瞅了瞅,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是迴歸原位,立刻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然而褐衣男子卻只是輕輕鞠了一躬,緩緩退場,深藏功與名。
夏侯紓早在眾人慌亂退散之際就已經衝進去將看傻了的夏侯翎拉到一邊,直到表演者退場了,她才算鬆了口氣。
她是經歷過刺殺的人,對一些潛在的風險非常敏感。心想早知道夏侯翎這般痴迷,她就不帶他來看這麼危險的表演了。
夏侯翎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一張臉都嚇白了。許久,他抬頭看著夏侯紓,心有餘悸道:“太驚險了,還好三姐姐將我救了出來!”
“你這個呆子!”夏侯紓心裡著急,說話也少了分寸,“我看你就是平時讀書讀傻了,看到那麼多劍落下來,竟然都不知道躲開,難道你沒看見其他人都散開了嗎?”
這事不是夏侯紓大驚小怪,而是夏侯翎這孩子的安危牽連甚廣,如若今日真有個什麼閃失,且不說常日冷著臉的郭夫人會不會撕了她,就是自己的父親母親那裡都不好交待,那她可真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夏侯翎沒想到姐姐真的生氣了,頗為自責,低垂著腦袋,輕輕說了聲“對不起,都是我太貪玩了。”
夏侯紓聽到這聲道歉,立馬察覺到自己著急過頭了。看到夏侯翎難過的樣子,她終究是於心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這事本不該怪你,要怪就怪我沒有事先跟你說清楚。這裡魚龍混雜,難保不會遇到危險。當然了,我也不是對他們的表演沒有信心,只不過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萬一他失手傷了你,我可如何向你母親交代?”
“三姐姐不必擔心,你好心帶我出來玩,我已經十分感激了,方才是我莽撞,才讓姐姐擔心了。如若是真不慎出了事,我必然不會怪你的。”夏侯翎趕緊說。他怕夏侯紓不相信,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正色道:“至於母親那邊,我也會自己向她解釋。”
男孩子嘛,不論年長年幼,都得有個男子漢的模樣才行。
難得夏侯翎有這份擔當,夏侯紓很是欣慰。
夏侯紓知道,夏侯翎並不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孩子,他只是自幼失怙,少了父親的倚仗和鼓勵,又被母親管得太緊,害怕讓別人失望罷了。
夏侯澤在世時,夏侯翎也曾天真爛漫,活潑開朗,時常囔囔著讓嬤嬤帶他來找哥哥姐姐們玩,甚至還自告奮勇要跟夏侯翊學射箭。儘管他那時候年幼力氣小,身子才跟弓一般高,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連弓都拉不開。後來他父親沒了,郭夫人便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逼著他讀書練字,放棄自己原來的喜好和玩伴。過度的關心和期待都像山一樣壓在他肩頭,讓他小小年紀就承受著巨大的重量。他不敢貪玩,不敢有主見,不敢違逆母親的意思,害怕稍有不慎就擔上不孝的罵名。
夏侯紓漸漸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言不由衷,迫不得已。越是瞭解,越是慈悲。
她掏出手絹替夏侯翎擦了擦額間因過於驚嚇而冒出的細密汗珠,笑著柔聲道:“有你這句話,也不枉我疼你一場。”然後指了指一旁老槐樹下的一間茶鋪,“走吧,去喝杯茶壓壓驚,順便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