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玄學打敗玄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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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玉卿已經坐在桌子前,紅螺正在向她彙報事情。
桌子上,丫鬟已經布好了菜。夏侯紓略略掃了一眼,總共四個素菜,一碟豆腐,一碟鮮筍、一碟鮮蘑菇、一碟醃蘿蔔,還有一道白菜豆腐湯。看來她不用自己帶人上山挖筍了。
夏侯紓走過去坐下,正好也跟著停聽了一回。
紅螺稍稍向夏侯紓行了個禮,繼續向鍾玉卿彙報說:“早上我按照您的吩咐又給隔壁送了一碟子馬蹄糕和一碟子紅棗糕,還有一包新制的雨前龍井,是昨天那個叫梓蓮的丫鬟收的,沒見著裡面的人。我就趁機跟她聊了幾句。那梓蓮口風非常緊,只說她們的主子是從前在宮裡服侍過貴人的,姓江,她們都叫她江夫人,至於服侍的貴人是誰,她不肯說。那江夫人如今是年紀大了出宮榮養的,今年正月剛過完就住到護國寺來了,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紅螺說完頓了頓,見鍾玉卿沒有提出任何疑問,接著說:“我瞧著她們不願意多透露,就想著她們既然住了那麼久,寺裡的僧人肯定熟悉,所以剛才我去膳房領齋飯的時候,趁機就問了知客和尚。那知客和尚聽說咱們是越國公府的,就悄悄跟我透了個底。的確是像梓蓮說的那樣,隔壁住的那位江夫人是從宮裡出來的老嬤嬤,還說江夫人身子骨似乎不太好,平時不怎麼出門,連院子都懶得出,每日的齋飯和湯藥都是她身邊的丫鬟親自去膳房那邊守著做,從不假手於人。”
鍾玉卿一邊吃著飯,一邊靜靜地聽著,見紅螺沒有繼續往下說了,方道:“既然那江夫人是從宮裡出來的,你們務必以禮相待,一言一行都謹慎些,別讓人家覺得我們府裡的人沒規矩。”
聽到“沒規矩”三個字,紅螺立馬就想起了昨天下午她們剛住進來時梓蓮那趾高氣昂叮囑她們不要吵吵鬧鬧的樣子,不由得撇撇嘴,最後言不由衷的答了個“是”。
鍾玉卿心細如塵,立刻就察覺到不對,又問:“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紅螺的耳根子立馬就浮起了可疑的紅暈。她想了想,才說:“其實是我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適才沒敢跟郡主彙報。”
鍾玉卿索性放下筷子掃了她一眼,搖搖頭道:“明明是個直腸子,藏不住半句話,還在我跟前裝深沉。說說吧,你都聽到了什麼?”
紅螺咂咂舌,只好全都說了:“我聽寺裡的小師父說,那江夫人原先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同來的還有她的一個老姐妹,姓李,原先就住在咱們現在住的這個院子。不過前幾天她們發生了爭執,李嬤嬤就帶著隨行的人冒雨下山了,不料遇上山體坍塌,至今沒找到人。”
她的話音剛落,屋裡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慶芳立馬就沉不住氣了,憤憤道:“我這就去找知客和尚,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安排的,是瞧不上咱們府上還是怎的,竟然讓我們住一個剛死了人的院子。”說著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鍾玉卿叫住了她,“你這樣去問他能問到什麼?這天底下有幾間屋子沒死過人?難不成都得拆了重建或者直接廢棄?更何況這人也不是死在寺裡。他既然敢安排我們住這間院子,那便是篤定我們不會鬧,你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慶芳仍然心有不平:“可是郡主,難道咱們就吃了這個啞巴虧了?”
鍾玉卿笑了笑說:“我既然禮佛,就知道心中無愧便無鬼。既然我問心無愧,又何必怕一個面都沒見過的人?”
夏侯紓很是認同母親這句話,但是看看屋子裡其他人的神情和反應,她又遲疑了,道:“要不,我們還是換一間院子院子吧?”
“不必。”鍾玉卿毫不猶豫的否決了她,“這護國寺香客雲集,每天留宿的人不知凡幾,但凡是人,總有生老病死,陽壽殆盡的那一天。誰敢保證哪間禪院住過的人現如今都活得好好的?我們若是連這個都要計較,那就索性別住了。”
“可是這生老病死還是有區別的,若是壽終正寢,那也沒什麼,可那位李夫人卻是死於災禍,這才沒幾天,難免心有怨念。”夏侯紓說。
慶芳趕緊附和說:“三姑娘說得有理,郡主還是忌諱一些好。”
“這裡是佛門淨地,有什麼好忌諱的?”鍾玉卿說完看向女兒,似笑非笑道,“紓兒,你不是說你不信這些的嗎?”
得,自己打自己臉了!
夏侯紓只好撇撇嘴不再說話。
鍾玉卿這才側臉慶芳和紅螺等人說:“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半夜不怕鬼敲門。吩咐下去,這事不許亂傳。誰要是敢亂嚼舌根子,就趕出府去。這院子我們該住還是得住著,我就不信還真有鬼半夜來敲門。要真有,那我也得會會他。”
夏侯紓很是詫異,她是真沒想到,母親那麼信佛的一個人,別人說一句話,或者一點異象她就奉為真理,深信不疑,如今遇到這樣的事,居然還是靠著佛理來說服自己,連帶著說服身邊的人。這可不正是應了那句話,玄學打敗玄學嗎?
但是她不敢說,只能埋頭乖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