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羊脂玉牌(第2/2頁)
章節報錯
蒼瀾齋的主人姓常,名字不詳,人們都尊稱他為“常翁”。常翁的確如傳言中那般溫文爾雅、淡泊寧靜,頗有些老莊風範。
夏侯紓沒想到能入常翁的眼緣,心中一喜,連忙將手中的古籍合上放回原處,然後在老者的邀請下在他對面坐下。
常翁親自為夏侯紓斟了茶,才細問她的來意。
夏侯紓也不賣關子,便將仿製的白玉牌拿出來給常翁看,編了個由頭說是自己前些日子撿到的,但不知道其來歷,想請教他是否知其一二,日後也好將玉牌歸還給其主人。
常翁結果玉牌仔細端詳了許久,越發眉頭深鎖,也不知是仿製得不夠逼真,還是玉牌的來歷非比尋常。
半晌,他抬起頭來,問道:“姑娘這玉牌果真是撿來的?”
夏侯紓怕被他看出破綻,只好笑了笑,避重就輕道:“我看這玉牌玲瓏剔透,色如瓊脂,不像是尋常之物,想來丟失玉牌的人定是煩惱焦急,常翁若是知道他的來歷,還請相告,也好讓這玉牌早日物歸原主。”
常翁捋了捋鬍鬚,將羊脂玉牌交還給夏侯紓,徐徐道:“的確非尋常之物,不過你這塊是贗品。”
“贗品?”儘管知道是假的,夏侯紓還是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來,甚至頗有幾分失望,“難怪都沒人要尋它,原來竟是如此。”
常翁捋了捋鬍子,彷彿安慰她一般笑呵呵地說:“雖是贗品,但這塊玉確實是塊好玉。”
“先生此話何意?”夏侯紓抬頭看著常翁,繼續裝傻充愣。
當初為了讓這塊玉牌仿製得更真切一點,她確實是選了塊好玉,沒想到還是被見多識廣的常翁看出來了。
“就這塊玉的成色來說,在羊脂玉中算得上是上品了,只不過比起玉上鐫刻的圖案來,就顯得不值一提了。”常溫緩緩解釋道。
果然有玄機!
夏侯紓心中暗喜,繼續勤學好問道:“不過是朵芍藥花而已,倒像是女兒家的玩意,能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呢?”
常翁似乎看破了夏侯紓的心思,便說:“若是要探知它的來歷,只怕是跟陵王府有關。”
“陵王府?”夏侯紓對這個結果表示很詫異,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當年太宗皇帝所封的十位異姓藩王,除了襄王長孫氏、陵王宇文氏、恭王鍾氏三家得到了世襲罔替,其他七位藩王均在各種各樣的爭鬥和內耗中消耗殆盡,早已沒了昔日輝煌與風光。如今僅存的三位異姓藩王中,最有威望的便是陵王宇文盛,其人手握重兵且戰功赫赫,曾在朝廷叱吒風雲,連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早年,為了籠絡陵王,朝廷還曾下嫁了一位公主與他為妻。不過那位照雲公主福薄,嫁到陵王府十幾載,僅僅生下一個女兒,最後也不幸夭折了。身心受挫的照雲公主眼看著宇文盛的其他姬妾一個個陸續誕下子嗣,深感自己愧對宇文家的先祖,便向朝廷請了旨,自願將陵王妃的位置讓出來,然後削髮出家了。
太平盛世,又無國喪,堂堂一國公主剃度出家,這在南祁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不僅皇家的面子上過不去,就連陵王府的顏面都不好看,甚至還可能觸怒龍眼受到牽連。但是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先帝居然應允了照雲公主出家的請求,卻保留了她公主和陵王妃的尊號。甚至為了讓她專心修行,還下令在陵都城郊專門為她修建了一座庵堂,名為水月庵。
照雲公主出家後,陵王突然性情大變。昔日驍勇善戰,神采奕奕的他終日沉迷於酒色,多年來一直待在封地,幾乎不問朝政。
世人都說陵王對照雲公主情深義重,但又割捨不下封地的子民,內心苦悶,所以才如此放浪形骸。然而據夏侯翊打探到的情報可知,陵王非但沒有頤養天年的打算,近些年來還動作頻繁,不僅以娛樂為由廣納江湖中的奇人異士,還公開招募府兵,其心思路人皆知。
王丞相是京官,也是文官之首,深受皇恩,更應該明哲保身,與各路藩王保持距離才是,怎麼會跟陵王扯上關係?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當今天子會關心丞相府死了一個侍妾的原因。
想來陵王的意圖已經能夠非常明顯了,不然不會引起大內的注意。這可是個大線索,夏侯紓琢磨著回頭得跟夏侯翊互相交換一下情報。
常翁似乎沒有注意到夏侯紓走神了,又說:“姑娘拾金不昧固然值得讚許,但老朽勸姑娘還是不要與這玉牌牽扯太多,以免惹禍上身。”
常翁語氣雖平常,但卻帶著善意的勸告與警示。
夏侯紓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個撿到了有特殊意義的玉牌的普通女系,不方便盤根究底。她想著既然能打探到這玉牌的出處,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接下來查案便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