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有區別嗎?”夏侯紓眉頭微蹙,心想這人怎麼婆婆媽媽的,一個事繞來繞去還沒完沒了。

多大的人了,一個玩笑而已,至於嗎?

然而在對方愈發灼熱的目光的注視下,在這個忽然之間變得和藹可親的陌生男子面前,她竟然有點無所適從,更加不明白對方的用意。隱約又覺得對方那張誠懇的面容背面,更多的是試探和戲弄。這讓她心中很是不悅。

一種調戲不成反被撩撥的羞憤和懊惱讓她的臉上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燙起來。

“當然有區別。”紫衣男子一臉認真地說,“想要,但尚未想好要什麼是一回事,不想要又是另一回事。你若是沒想好,我大可給你時間慢慢想。但你若是根本就不想討要這個人情,那我……”

“等等!”夏侯紓被繞糊塗了,出言打斷了他的話。什麼叫給她時間慢慢想?難道他真的想要償還她的恩情嗎?那大可不必,畢竟她的身份特殊,又是個本該待在閨中的女子,即便他長著一張百看不厭的臉,她日後也不打算再見到他了。而且她誤打誤撞捲入這場紛爭,更多的是想要自保。

“公子——”

夏侯紓還沒想好找什麼理由糊弄過去,身後就傳來一個討厭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本就難以持續的對話。

即便如此,夏侯紓還是沒有就此放棄這個話題。套用紫衣男子的邏輯,她主動結束話題是一回事,被別人無禮打斷卻又是另一回事。

她轉頭瞪著青衣男子,恨不能在他身上挖出兩個洞來。

好好的男人怎麼就長了一張嘴呢?

此刻,青衣男子已經解決了剩餘的黑衣人,收了劍大步流星的向他們走過來,威風凜凜,像個大殺四方、凱旋歸來的將軍。然而他似乎並沒意識到自己掃了別人的興,甚至完全無視夏侯紓眼睛裡飛出的刀子,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向紫衣男子,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關切地問:“公子,您的手可有大礙?”

看來兩人的確是主僕,夏侯紓暗自點頭確認。

只是不知道這遍地是勳貴的京城裡,他們是誰家的子嗣。在夏侯紓的印象裡,京城目前沒有年紀、心性、氣質、手段與之相仿的世家子弟。若是有,只怕早就聲名遠揚了。沒道理她不知道。

而這兩人又確實是京城口音。即便不是京城人士,也該是在京城住了許多年了。

難道他們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是在京城裡生活多年的江湖人士?

夏侯紓不得不繼續在記憶裡搜尋各方面都與之相匹配的名人異士,卻是一無所獲。

這事看來還得求助夏侯翊。

“小傷而已,不礙事。”紫衣男子語氣清淡,神情鎮定,一下子回到了初見時的模樣,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手上也不過是擦破了皮一般不足掛齒。

可夏侯紓明明看到他胳膊上被劃破的衣裳處顏色深了一片。

這般忍耐力和毅力,倒是讓人驚訝。

夏侯紓正琢磨著該說點什麼,便見紫衣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臂上,而後抬首示意青衣男子:“這位姑娘受傷了,看著不輕,你先把藥給她吧。”

“這……”青衣男子怔了怔,緊握著藥瓶顯得十分不情願。隨後他極不友善地掃了夏侯紓一眼,帶著與紫衣男子先前一樣的警惕與戒備,絲毫不顧及情面地說:“這位姑娘形跡可疑,公子莫要輕易相信。”

典型的東郭先生與狼啊!

夏侯紓如同被人當頭敲了一記悶棍,腦袋“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什麼叫做她形跡可疑,不可輕信?

他們方才的攜手抗敵的默契難道是做戲?還有她手臂上的傷,難道也是假的嗎?

以為她在演苦肉計呢!

他以為他們是誰!真當自己是香餑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