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子兩人夾著一猿,腳步蹣跚的慢慢走下山去,眾人見了這等情景,心下惻然生憫,也沒再想阻攔,回過頭來正待再說話,卻聽到三聲彈劍的清脆鳴吟。

劍鳴低吟但是卻敲擊在了每個人的心頭,讓人聞聲後就是精神一振。

在華山聞道學法已有數十日,眾人自然心知是清玄真君彈劍召喚眾人,顯然又是真君大開傳道法會的時辰了。

黃藥師、洪七公、郭靖、楊明等都大喜道:“真君傳召解惑,我等快快前去。”

尹志平則看向一臉疑惑的覺遠大師,起手道:“大師來了也是緣分,我家教主清玄真君在華山開講仙道築基之法,雖已經講解了大半,但後續仙法越發深奧難明,非同小可,覺遠大師乃是有道高僧,相遇即是緣,若無旁事牽絆,不妨攜高足一同聽講。”

覺遠和尚雖然一直在藏經閣不問世事,但是畢竟也不是痴呆憨傻,也知道天下第一大派和道門魁首的全真教,對全真教教主重陽真人、丹陽真人、清玄真君等也都知道,即便是尹志平這位掌印真人也有所耳聞。

見尹志平說道是清玄真君開講仙法,當即受寵若驚的深施一禮,道:“緣來真君在山上,三教一體,小僧當去拜見,多謝尹真人引薦。”

尹志平看了看覺遠和尚和張君寶師徒二人,只覺得兩人形容氣質非凡脫俗,心中大生好感,還了一禮,道:“不必客氣,隨貧道前去朝陽峰便是。”

眾人回到朝陽峰,見清玄真君和赤煉散人、龍女俠、長春真人、廣寧真人正在石坪上端坐,急忙在一邊角落找地方坐下。

尹志平則引著覺遠師徒到了林清玄身前,躬身道:“掌教師叔,師父,郝師叔,李師叔,這位是少林寺的覺遠大師,這位是他的弟子張君寶,覺遠大師佛法精湛,身懷絕世武功,弟子特地帶他來拜見。”

林清玄睜眼看向覺遠師徒,尤其是在張君寶的臉上細細打量了一番,還未說話他們師徒就跪下叩首,覺遠和尚恭敬施禮,而後起身道:“清玄真君、長春真人、廣寧真人、赤煉散人諸位都是道門的真仙前輩,小僧這廂有禮了。”

張君寶不知說什麼。只是不停的叩首,仿如在拜佛一般。

林清玄雖然是早已洞察了方才發生的事情,但卻不聞不問,但是卻也看出了覺遠和尚的功力修煉到了大宗師的境地,而張君寶雖然功力尚淺,但是資質悟性比楊明也不差分毫了,算是江湖上頂尖的人物了。

其他人不知道,林清玄卻很清楚眼前這位少年郎在幾十年後就會成為開宗立派的道家祖師,不過現如今紫霄宮被自己佔了,怕是未來也未必會有武當派了。

不過林清玄很清楚,有的人厲害是靠了師門和家人,有的人是靠著運氣和外掛,而有的人則是靠自己,他自己走到哪哪裡就是天下第一大派,而眼前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就是這樣的一位高人。

林清玄和煦一笑,揮手道:“還請覺遠和尚與這位張小朋友也入座聽講太素化生神功。”

林清玄拂袖之時就有一股平和柔軟的勁力將張君寶托起,然後他和覺遠和尚竟然彷彿直墜雲端,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坐在了一丈開外的石坪上。

覺遠和尚和張君寶都心中驚駭,知道是清玄真君施展了仙法。

由於見到了道家的最後一位真仙祖師,林清玄也心中歡喜,算是為了照顧張君寶,即使知道他聽了神功心法也記不住,但是有覺遠和尚在,他學會了自然能重新傳授給張君寶,於是林清玄也不再答疑解惑,而是重新通講了一遍太素化生神功。

等到林清玄這次講法結束正好是第三日的黃昏,林清玄停下後看洪七公、黃藥師、郭靖、楊明、小龍女、郝大通、尹志平、陳靈雲八人面帶微笑,黃蓉、覺遠和尚、呂志堂、王志行、程英、陸無雙等近十人若有所思,其餘眾人則是依舊懵懂。

林清玄就知道眾人的機緣悟性只能領悟至此了,於是起身道:“三月轉瞬即逝,明日就是咱們登上華山的第一百天,諸事不可求圓滿,順其自然不強求,傳法之會今日已畢,諸位還請自便吧。”

說著看轉身看向丘處機和郝大通,見兩道眼神清明,一個臉上紫氣翻滾,一個臉上紅光湧動,知道兩人已經摸到了太素化生功的關鍵法門,見到了仙道之路。

只可惜他們壽元已盡,即使自己這些日子每天以神功為他們梳理經脈根骨氣血,但也不過是令他們多活個一年半載,有生之年怕是無緣練成了。

想起來三個月來自己與兩位師哥多次的促膝長談,林清玄長嘆一聲,緩緩說道:“丘師哥、郝師哥,諸法因緣,真人悟否?再會……貧道南歸紫霄宮去矣……”

眾人忙拜倒行禮致謝,眾人起身後就見石坪上沒有了清玄真君和赤煉散人、龍女俠三人的身影。

而後就聽到林清玄的聲音已經在山下空谷傳來:“白雲黃鶴道人家,一琴一劍一杯茶,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染人間桃李花……”

林清玄的聲音漸漸遠去,但是每個人聽來卻仍舊像是在耳邊響起,只不過山谷中的回聲告訴大家清玄真君已經御風而去,早早就下山了。

丘處機顫顫巍巍的起身,拱手道:“貧道舊疾復發,將不久於人世,今日一會十分暢快,自此龍門派當可有仙道之基矣。”丘處機說完就緩步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