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律在這一刻將右臂根化,無數漆黑樹枝交纏而成的尖刺貫穿了漩渦,刺穿男孩的胸口,碾碎男孩的心臟。

“我還不能倒下......”

絕望的血色越發暴戾地在男孩的雙眼中迸裂開來,血色的淚水從他的眼眶流淌而出。

整個世界彷彿都被血色吞沒,深藍色的瀑流轉瞬化為了一片血海潰散開來,將安清律和15號的身形給淹沒。

安清律浸沒在這片血海之中,呼吸的權利被剝奪而去,他感覺自己似乎快要死去。

深海無光般的寂靜籠罩在這片世界裡,所有的光芒被血色的海洋吞噬,萬籟俱寂,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我到底......是什麼.....”

“誰能告訴我.......”

安清律沐浴在血色的海洋中,漆黑的雙瞳逐漸被染成黯淡的血色,數不清的複雜情感和記憶畫面,如同洪水般不斷湧向他的腦海裡。

“我到底,”

“是什麼。”

...........

...........

十年前,英國,倫敦,霧氏孤兒院。

壓抑寂靜的走廊兩側遍佈手法高貴的油畫,這條漆暗的走廊中只有兩道身影,穿著白袍的金髮女人抱住了男孩,她輕聲說著什麼:

“已經接近最後的手術了,只要再撐過這兩個月就可以了,15號,聽著,你和7號比誰都聰明,你們絕對能撐過去的。”

穿穿病號服的男孩面無表情地說:“我說過,我叫做安清律,我不像他們一樣沒有名字,我不是...15號。”

“在這裡名字並不重要,你們沒有父母,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們的存在,就算你們死去了,也不會有任何人記得你們,”女人說:

“所以你必須捨棄自己的名字,你得遵守這裡的規則,你得活下去,不斷地活下去,直到將這裡的一切告訴所有人的那一天。”

“我聽得出你不想參加這個實驗,那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甚至對我說著這樣不倫不類的話,”男孩冷淡地問:

“你也是惡魔,既然站在這裡,那你就毋庸置疑是普遍意義上的惡魔,你是應當被社會摒棄的渣滓,如果你試圖用這樣的話語來博取我的信任感,或者是對我進行著洗腦,那我認為你真的是蠢到極點了。”

“他們拿我的家人作為人質,只要實驗成功,我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只有你擁有著成功的潛質.....”女人壓低聲音,在安清律的耳邊懇求著:

“你必須撐過去,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人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連思考的權利都被剝奪,連感受痛苦的權利都被不復存在。”

男孩平靜地說:“好無聊....你想聽真相麼,真相就是,就算這個實驗完成了,你也會死,殺死你對他們來說是必要的流程,為了捍衛國家的名譽,他們不會介意抹殺掉你這麼一條微不足道的性命。”

女人苦澀地勾了勾嘴角,“你果然聰明得不像一個孩子,但就算那樣,我也必須放手一搏,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家人死去。”

“我會撐過去,不過是為自己,絕對不是為了拯救你的家人.....”男孩朝著手術室的入口緩步行去,他的身影冷冽無比,聲音也是同等的冰冷:

“還有...如果以後的哪一天,我從他們的洗腦中找回了自我,我會讓他們之中的所有人,包括你,都付出最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