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號的上層甲板,開荒部隊的三人背靠著欄杆坐在甲板上,邊吹著微涼溫和的海風,邊用餐廳帶來的酒杯分飲著那瓶麥遜路易斯·馬克斯葡萄酒。

兩三口酒下腹,安清律已然是微醺狀態,他怎麼都沒料到自己的酒量這麼可笑。

這個遊戲對於酒量的設定非常玄學,不會考慮進機體本身的新陳代謝,而是根據機體持有者現實身體的酒量,直接將相對的醉意地作用於意識。

一旁的楚啟謨和藍文倒是喝得自在愉悅,一向喜歡繃著張臉的藍文這會也是放鬆了下來。

藍文輕抿了一口紅酒,讚賞道:“真不錯,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酒,以前我這樣的窮酸貨也就能喝喝啤酒了。”

楚啟謨一杯紅酒入喉,爽快地呻吟了一聲:“隊長以前是做消防員的吧,我聽說消防員好像待遇還不錯,我這邊每個月工資在5000左右。”

“消防員可不容易,我負責的還是最危險的部門,”藍文呵笑了一聲說:

“用命賺的錢是真捨不得花,總想著留著做點什麼更有意義的事,結果不知不覺就存了一大筆錢沒怎麼用過,現在想想我真是個傻子,要是在進入這個遊戲前把那筆錢揮霍完就好了。”

楚啟謨撥出了一口氣:“沒辦法....畢竟誰又會想到這個世界會變成這樣。”

“應該不是用命賺的錢不捨得花,”安清律看著深邃的大海,若有所思地說:

“我感覺隊長你不像那種人,我覺得隊長你應該是因為.....”

藍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打斷了安清律,滿不在意地說道:

“行了,還是你小子聰明,的確,一想到在火災裡逝世的弟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自己沒資格花這筆錢。”

楚啟謨沉默了,他多少覺得安清律有些不近人情,偏偏在藍文最開心的時候提這件事,但這就是安清律的為人。

“你有資格的......”安清律勉強自己又喝了一口酒,聲音有些模糊地說:“你沒做錯什麼,隊長,我想人的一生就那麼短,學會放過自己不是一件壞事。”

藍文深邃的雙眼注視著祥和一片的大海,愜意的海浪聲繚繞在耳邊,他長舒了一口氣說:

“放過自己,放過自己.....嘴上這樣說著,那你小子又學會放過自己了嗎?”

“我可能....也沒有,資格。”安清律的臉龐在酒意的薰陶下泛紅,他微微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未能來得及就倒在了甲板上睡著了。

楚啟謨望著這一幕,忍不住調侃道:“哈哈,他不喝酒果然是有原因的。”

藍文拍了拍楚啟謨的背部說,“還沒喝夠就先送他回臥室,之後再回來喝。”

“其實我也不太行了,”楚啟謨打了個酒嗝,他呈大字狀癱倒在地上,瞳光流轉地望著漆黑的夜空說:

“藍隊.....我感覺大家還真是都有自己的理由,地獄燈塔那些人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理由,但什麼理由才能讓一群人想和整個世界為敵?”

藍文沉默了片刻說:“別試著去理解自己的敵人,其實有時候想得少點反而是好事,你知道最可悲的事情是什麼嗎?”

楚啟謨問:“是什麼?”

“你能理解自己的敵人,又不得不拔刀相向,”藍文瞥了眼躺在甲板上熟睡的安清律,“這小子啊,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痛苦著。”

楚啟謨朦朦朧朧地閉上雙眼:“那可真不容易。”

藍文看了眼爛醉如泥的楚啟謨,又看了眼睡得像死了一樣安靜的安清律,他撓了撓凌亂的頭髮,有些無奈地打了個呵欠:

“真有你們的。”

他試著拖動睡得像是屍體一樣的二人,在甲板上走了一段距離後,自己也意識模糊地倒在了甲板上,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