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路當年擔任基金經理的時候,也曾經患有嚴重的焦慮症,盧岸平如今的這副表現,就非常像是焦慮症患者急性驚恐發作的狀態,必須依靠走路轉移注意力,來壓制植物神經的紊亂。

楊路也沒想到,盧岸平僅僅只被關了一年時間,居然就成了這副憔悴模樣,也不知道這是因為他不是出世派修士的那塊料,沒法靜下心來閉關修煉,還是旗山監獄的囚徒大多數都是這種狀態。

想到這裡,楊路也不禁擔憂起被關了兩百年的明燭老祖和王三刀的心理狀態,現在看來,這倆人徹底瘋了的機率恐怕不小!

心思電轉間,楊路也順勢打了聲招呼:“晚輩楊路,見過盧執事!只是我們今天乃是奉師命前來旗山監獄公幹,就不跟您客套了。”

盧岸平見幾人似乎不願意搭理自己,大急道:“幾位別走,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楊路連忙收住剛剛邁出的腳步,側頭道:“盧執事,我們只是旗山監獄的客人,就算我們想要幫你什麼忙,也要問旗山監獄同不同意啊!”

“楊顧問,現在只有你能幫幫我了!”盧岸平見楊路還願意跟自己說話,連忙哆哆嗦嗦從腰間掏出一封被血紅色禁制封住的書信:“這是我寫給我的師尊莫雲嵐長老的親筆信!聽說你是李青陽老行長的學生,那你肯定有辦法拜見莫長老,如果你見到莫長老,就把這封血書交給他,莫長老肯定會想辦法救我的!我是冤枉的啊!”

看到信封封口處血紅色的紋路,楊路赫然發現,它不僅內容是盧岸平用自己的血寫成的,甚至連封口的禁制靈紋都是用血液刻畫的。

而盧岸平從懷中掏出血書的時候,楊路果然看到他的手腕上,有著密密麻麻的疤痕。

這下連資深獄卒程仕達都驚了:“你沒有筆,居然用自己的本命精血寫了封信?”

然而盧岸平並沒有回答程仕達的問題,只是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楊路。

看到盧岸平病急亂投醫的樣子,王子維卻只是冷漠地搖搖頭道:“盧岸平,你既然會被關進旗山監獄,說明莫長老對你的事情也是愛莫能助,如今你已經被關了一年時間,莫長老還有什麼理由再來救你?他說不定早就把你給忘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年我踏入仙門的時候,本命功法還是莫長老親自傳授的,莫長老什麼事情都知道,他肯定還記得我!”

王子維淡淡道:“莫長老只是給你上過幾節啟蒙課而已!自從莫長老從無量劍派新入門弟子裡發掘出陸行長這位絕世天才後,他老人家幾乎每年都會抽出時間,給新弟子上幾節修真啟蒙課,如果這也能算數,那無量劍派六道劍一脈,恐怕人人都是莫長老的弟子了。”

程仕達同樣不以為然道:“我在旗山監獄幹了三十年,幾乎每個犯人都聲稱有人能救自己,然而這麼多年下來,被救走的犯人根本就一個都沒有!盧執事,你還是被關得時間太短,仍然保有幻想,等你在旗山監獄再住幾年,就不會再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了。”

盧岸平見這幾人根本不相信自己,就連來回踱步的速度都快了幾分:“我沒有騙人,莫長老真的能救我!當初執法堂抓捕我的時候,根本沒有給我和莫長老聯絡的機會,莫長老甚至連我的具體罪名,並且執法堂具體掌握了什麼證據他也不清楚,就更別說替我伸冤了!只要我能把案件的細節原原本本告訴莫長老,莫長老就有辦法站出來替我說話!你們只要願意幫我這個忙,我什麼條件都能答應你們!”

程仕達似笑非笑道:“盧岸平,你當過海崖城特別貿易代表,肯定擁有非常豐厚的家底,現在看來,無量劍派應該沒有把你的財富給抄光吧!”

聽到程仕達盯上了自己的財產,盧岸平的表情竟然不驚反喜,連連點頭道:“沒錯!無量劍派也不是神仙,我在海崖銀行的海外賬戶裡還存有很多錢,只要你們願意幫我給莫長老傳話,這些錢全都是你們的,我絕對沒有騙你們!”

然而程仕達卻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旗山監獄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實話告訴你吧,在旗山監獄呆得越久,自由的代價也就越高,你信不信,我根本不需要給你送信,也能拿到你的所有財產,只要你在這裡待夠十年,哪怕我們提供給一個暫時出去放風的機會,你也會乖乖把所有家產交給我們作為交換!”

還沒等盧岸平回答,楊路就有些驚訝地詢問道:“你們竟然還能偷偷給囚犯放風?”

程仕達攤了攤手道:“雖然這麼做嚴重不合規矩,但也要看對方能支付什麼代價,我剛剛也說過,大家在旗山監獄這種苦寒之地當差,手底下都要撈點外快,這也是為什麼旗山監獄很多人明知道我們在搞事情,但卻不願意跟我們較真,因為所有人屁股底下都不乾淨!以盧執事的身家,我覺得值得交換幾個時辰的自由!”

盧岸平又驚又怒道:“不可能,你們想要我的錢,就必須替我傳這個話!”

程仕達笑著指了指盧岸平,就像是貓戲老鼠那樣說道:“你還沒開口,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因為每個還沒死心的旗山監獄囚犯都會這麼說的!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關久了會變成什麼鬼樣子,但你放心好了,時間會改變一切的……”

“我不會的……我不會的……你們必須給我送信才行,否則我絕不會妥協!”

“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然後結果如何呢?”

“我跟他們不一樣!”

看到盧岸平就像是祥林嫂那樣自言自語,程仕達也懶得貓戲老鼠了,雖然這種遊戲是旗山監獄守衛就喜歡玩的把戲,但他們今天還有正事要做。

當然了,他們做的正事倒也不急於一時,但總歸還是會擔心夜長夢多,於是程仕達擺擺手,就打算帶眾人離開此地。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