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鯞

面對北極州第一強者尹懷遠的逼視,翟長老下意識就扯起虎皮當大旗道:“簡直荒唐!北極寒宮是全體北極寒宮修士的北極寒宮,不是你尹懷遠一個人的北極寒宮!”

看到翟長老大義凜然的虛偽樣子,尹懷遠當即冷笑一聲,然後再次轉頭望向了他身後的兩位金丹期修士。

然而曾長老和褚長老似乎突然對北極寒宮的千年玄冰地板的花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腳下,好像完全沒聽到兩人剛剛的對話。

尹懷遠當了五百年多年北極寒宮老大,哪裡能不知道這些金丹長老的想法。

這些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既想要享受架空自己的好處,又不想承擔徹底得罪自己的風險,要不是出了新法煉器師這類“惡性事件”,恐怕就連翟坤長老,也不可能公然跳出來找自己麻煩,最多也就是暗中使些絆子。

只是現在新法煉器師已經騎臉了,翟長老想不跳出來也不行,但曾長老和褚長老畢竟不是煉器堂一把手,還是想把翟長老當肉盾頂在前邊替自己開炮,儘量別給自己惹麻煩。

然而翟長老所說,未必就不是他們的心裡話。鯞

儘管尹懷遠心裡看得通透,但他並沒有逼迫這兩個混子當場表態,這個世界上最不缺乏牆頭草,只要看到哪邊能佔上風,他們不用自己開口,也會主動靠過去,強行施壓反而會弄巧成拙。

於是他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咳咳,這麼多年來,你們從來都不敢正面對抗我,只敢揹著我玩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沒想到啊,第一個真正跳出來跟我公開唱反調的,竟然是你翟長老,咳咳!”

其實北極寒宮金丹期修士和尹懷遠的關係,頗有點非暴力不合作的意思,雙方都想讓對方讓渡更多權力,但又都有求於對方。

只不過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競爭中,明顯是尹懷遠牢牢佔據著優勢。

這不僅體現在今天之前,還沒有人像翟長老那樣敢公然跟尹懷遠唱反調(其實翟長老也不是公然唱反調,他本來就已經打算將林木森和張志成兩個外人給殺人滅口,只是碰巧被尹懷遠給逮了個正著),更是體現在北極寒宮的最高權力,至今還都牢牢掌握在尹懷遠本人手裡。

甚至就連王子維想要拜訪旗山監獄這種不大不小的事情,沒有尹懷遠本人的親自授權,下邊的金丹期長老都沒法替他做主。

劇烈咳嗽了半晌後,尹懷遠再次開口道:“翟長老,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我神兵煅體術的傷勢,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法煉器師是不是已經無能為力了?”鯞

翟長老糾結片刻後,回答道:“目前來是這樣,但這並不意味著——”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尹懷遠就暴喝道:“夠了!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這個問題不能這麼說——”

“是!還是不是!”

面對尹懷遠咄咄逼人的提問,翟長老只得勉強回答道:“是!暫時我們確實無能為力!”

尹懷遠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攔著我試試所謂的旁門左道!”

然而翟長老還想垂死掙扎:“不行!我作為煉器堂首座,絕不能同意這種危險的邪法煉器師胡作非為!你也知道,七大派亡我之心不死,眼紅咱們北極州霸主的地位很久了,萬一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是七大派派來的臥底,專門跑過來加害咱們北極寒宮宮主,又該如何是好?”鯞

“這麼說來,翟長老是有證據了?”

“我沒有證據,不過此人畢竟是神火宗和千機門引薦,咱們北極寒宮此前根本就沒聽說過有這號人存在,誰又知道他是何居心?”

這回,翟長老確實找了個很好的切入點。

因為就在剛剛的衝突裡,林木森曾經不小心說漏了嘴,表示自己完全有能力治好尹懷遠的傷勢,然而那個時候,翟長老還沒有主動透露這個秘密呢!

這個細節很不起眼,再加上當時情況非常混亂,別說翟長老、田北溪、還有文博山都沒有注意到,就連林木森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然而尹懷遠旁觀者清,卻敏銳發現了這個問題。

尹懷遠的傷勢乃是北極寒宮最大的秘密。

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煉氣師居然知道這種秘密,尹懷遠哪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此人背後必然有幕後黑手指使!鯞

於是尹懷遠也轉頭看向林木森道:“那你來回答一下翟長老的問題吧,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又是誰向你透露了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