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陳影珊以為他沒臉再出現了,所以就打了個電話給張博,想寬慰他,並告訴他柳文軍不會記他的仇了。

手機打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聽。陳影珊乾脆把電話打到了博軍廣告公司,是前臺一個文員接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張博在嗎?”

“不在。”

“那請問張小軍在嗎?”

“也不在。”

“請問他們去哪啦?為什麼手機都打不通呢?”

“兩位張總回老家去了,他們的父親病危正在醫院搶救。”

“啊?”陳影珊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一種情況,心裡不免也擔心了起來。

幾天沒有張博的訊息,陳影珊心裡空洞洞的。她知道張博借酒裝瘋打人的真正原因是和她脫不了干係的,張博早就對柳文軍看不順眼了,他覺得柳文軍純粹就是一個暴發戶,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平時滿嘴的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從第一天跨進玉輪公司起,張博就認定柳文軍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他沒有想到會在玉輪碰見陳影珊。生意歸生意,玉輪公司也確實關照了博軍公司的很多生意,但私下裡張博也聽到了有關柳文軍的不少傳聞。生意人嘛,特別是像柳文軍這樣單身而且又有錢的男人,不免會到處去拈花惹草,他玩弄女人的劣跡在業內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他柳文軍玩誰張博都可以不管,但如果他敢對陳影珊圖謀不軌,張博肯定會殺了他。

張博終於給陳影珊回了一個電話。

“對不起,這段時間忙,連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見諒。”

“沒事,你父親怎麼樣了?”

“剛過了危險期,還在監護病房。”

“哦,你一定很辛苦吧?你自己也要保重啊。”

“知道,我一直想對上次的事向你道歉,我太沖動,不該讓你難堪的。”

“沒關係,我打電話找你就是想告訴你,柳文軍不會生你的氣。他一直很欣賞你的才氣,他認為年輕人喝多了酒做事有點出格,還是可以原諒的。”陳影珊實話實說,站在她的立場她就是這樣理解的。

“他柳文軍生不生氣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怕你上了他的當,他在外面的風流韻事太多,我怕他傷害你。”

張博說的是真心話,宴會當天他雖然是喝了很多酒,但那一刻他是清醒的,他早就想揍那小子了。

陳影珊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感激張博對她的這一片深情厚意,但又感覺張博對柳文軍的偏見也未必太嚴重了。就拿張博的這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拳來說,正是因為他對柳文軍的偏見造成了他的極端行為。柳文軍對待陳影珊一直都是文質彬彬,沒有一點出格的地方,反而還在各方面處處關心她,提攜她。可張博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這一點上,張博肯定是要檢討的。事後,柳文軍不但沒有和他計較,反過來還寬慰他,這等胸襟是非凡人所不能比的。

她陳影珊又不是張博什麼人,張博也未免管得太寬了點,雖說也是一番好意,但從陳影珊看來,有時候過度的關心也會讓人覺得束縛,也會物及必反的。

但事實證明張博是對的,這是後話。

柳文軍是何許人也?他在商場叱吒風雲幾十年,什麼沒見過?但真正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這麼下不來臺的事還是頭一回碰到。多年來他一直被冠以市十佳民營企業之首,屆屆作為市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給政府提交議案,這自然也塹定了他在遠州市不可動搖的權力和地位。可張博,這乳嗅未乾的毛孩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想,柳文軍會輕饒了他嗎?

暗地裡,柳文軍派人去調查張博的所有底細,很快,相關資料傳回到了他的耳朵裡:張博,1976年生,大專畢業後在南京某炮兵部隊服役4年,來遠洲之前已有妻室,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人壽保險公司做業務代理;也就在這期間和陳影珊得以認識。

柳文軍在心裡暗暗冷笑,看不出來,這傢伙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現代陳世美,想和他爭女人,下輩子吧。

柳文軍受辱,無形中讓陳影珊對他的好感增加了許多。外界也在評說,柳總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對兩個小後生寬容,大度,足以有大將風範。陳影珊也開始主動給柳總打電話,詢問一些有關新公司成立之類的事情,柳文軍還是一句話,讓陳影珊放手大膽地去幹,天就是蹋下來了,由他柳文軍頂著。

還真讓柳文軍給說中了,天真得就要蹋下來了。

轉眼間,20多天過去了,杜雨君那裡還是沒有訊息,陳影珊坐不住了。剛開始的時候,杜雨君還總是打電話給她,向她彙報資金投入股市的一些情況,雖說陳影珊根本就聽不懂什麼證券交易,恒生指數之類的話,但從學姐欣喜若狂的表述中她也能感受到股市行情一路看漲的大好形勢,她也慶幸自己終於可以為大家的利益出一把力了。

可是隨著日子的一天天臨近,杜雨君的電話越打越少,陳影珊開始慌了神,她打電話給杜雨君,杜雨君沒接。這是怎麼啦?不會出了什麼事吧?一種不祥的預兆湧上了心頭,但她仍然堅信杜雨君是絕對不會騙她的。

杜雨君是怎麼啦?這幾天她正焦頭爛額地滿大街地尋找那個操盤手呢,可那個操盤手卻人間蒸發般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杜雨君坐在街頭嚎啕大哭,完了,一切都完了!

前幾天,操盤手還給她打電話,說她的50萬已經被炒到了80萬了,所有的形勢都在朝著有利於他們的方向在發展,不出10天,100多萬到手是輕而易舉的事了。他讓杜雨君再耐著性子觀望上幾天,一定會捧上一個大滿貫的。

可幾天後,操盤手的手機打不通了。

杜雨君本想著讓他把資金撤出來,見好就收吧,可對方從此停機。這還不要了杜雨君的命啊,她發瘋似地到處尋找,在操盤手所工作的證券交易所,對方很明確地告訴杜雨君:你所說的那個操盤手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離開,他現在賣車賣房債務纏身,已經去外面躲債去了。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完了,徹底完了!杜雨君癱坐在地上,天眩地轉,一頭栽了下去。

在醫院裡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了過來,眼前灰濛濛地一片,杜雨君感覺到了世界末日的來臨。還剩最後的3天時間了,這錢怎麼還上?怎麼向陳影珊交代啊?悔不當初,自己的發財夢把朋友都給害了啊。她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慢慢地移向了視窗,看見樓下如火柴盒大小的汽車在奔流湧動,她想,飄下去吧,這樣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天剛朦朧亮,隔壁床上的幾個病人還在睡夢中打著酣,杜雨君悄悄地爬上了窗臺。一股刺骨的涼風迎面吹來,杜雨君打了一個寒顫。窗臺上的晨露有些打滑,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了上面,不敢往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