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君呆若木雞,一時回不過神來。

陳影珊卻沒好氣的開始嚷嚷:“喂!黃浩雄,你不用假惺惺了,雨君都被你害慘了,她不會和你再回去了。”

“是啊,我們別理這個人,走吧!”米兒對黃浩雄也是一肚子的氣。

杜雨君一句話也沒有說,她不知道“眼鏡”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晚上她都是關著手機,就是不想讓黃浩雄找到她。可是這個人總是象個幽靈一樣的尾隨著她,親一下,打一下的粘著她。晚上的興奮一掃而空,腦子裡一片空白,任由米兒把她拉著往前走。

“雨君!嫁給我吧!我愛你,用一輩子的真誠來愛你,求你別走!”

身後黃浩雄單膝跪地,引來了一大群圍觀的路人。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為這個求婚的男人說話了。

“姑娘,不用這麼狠心吧,就衝小夥子這份勇氣,你也該答應啊!”

“姑娘,農林下路有史以來還沒有上演過這麼感人的一幕啊,姑娘,就圓了小夥子這個夢吧!”

“姑娘——”

騷動的人群開始把杜雨君往中心地帶擠,她看見黃浩雄捧著鮮花,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時竟有了一種虛榮心被滿足的強烈快感。人群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好象有意地隔離開米兒和陳影珊,讓這兩位小姐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僵持的局面沒有維持多久,也聽不見黃浩雄在表白些什麼,只看見他突然立起身子,飛也似得拉著杜雨君向人群外衝去。人群很自然地分開了一條道,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他們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群散開,米兒和陳影珊面面相噓,一時分不清個所以然來。這個杜雨君,立場也太不堅定了,真是有點重色輕友了。哎!無藥可救了喲!

“影珊,明天你真打算去深圳嗎?”

“是啊,深圳的那家玩具公司待遇看上去還是不錯的,我來廣東前辦的邊防證還沒有過期,也正好去深圳看看了。”

“隨你了,如果不好就回遠州吧,畢竟這裡有我們這幫好朋友的。”

陳影珊當然是捨不得米兒她們的,但目前她的當務之急便是解決生存問題了。幾家用人單位中,她衡量來衡量去就決定去深圳了。就象當初隻身闖遠州一樣,陌生的深圳對她同樣具有強烈的誘惑力。就現在她的需求來講,只要有一份穩定的收入和穩定的住所,在哪裡打工都是一樣的。凡事要先求穩定再求發展,不是嗎?

“張博知道你要走嗎?”

“不知道,保險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押金在公司,明天我留下一份辭職報告就可以走了。其實我是沒有勇氣向王主任和張博告別,他們對我的期望太高了,我承受不起啊!”

米兒很理解地挽住了陳影珊的手,說道:“小妹妹,如果有困難一定回來找我們好嗎?在這個飄泊的異鄉,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陳影珊鼻尖一酸,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棠下,這個紛雜的地方,陳影珊將要離開時倒又顯得不捨了。這是她打工的第一站,在這個縱橫交錯的天地裡,她遇見了米兒,認識了張小軍和張博。還認識了一幫天南地北的朋友。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她對棠下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至少在這個迷陣中,她再也不會迷路了。

和米兒分了手,陳影珊開始獨自徘徊了起來,沿街的每一個熟悉的商鋪,每一條揚長小道都貪婪地印入眼簾。喧囂的叫賣聲依舊,川流不息的人群如故,但這次陳影珊卻感覺到這裡有別樣的親切和留戀,她將遠離這種氛圍,不知道到了新環境的她又會是個什麼樣?

步子邁得再緩還是看到了那幢出租樓上的燈光,她知道張博在。

陳影珊有些猶豫,走到樓前的草坪上坐了下來,夜空很純靜,繁星點點很明亮很清晰。影珊想起了生日會上的星星燭光,她雙拳緊握默唸著心中的祝願“祈求上蒼賜與我一份好工作和一個好男人!”現在的一無所有讓她無所適從,陳影珊暗暗的發誓: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否則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啊!

複雜的思緒時常折磨著影珊,她浮萍一樣的飄來蕩去,卻總也尋不到一個支點。口袋裡沒錢了,卻一定要堅持著每個星期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這是最後一張電話卡了,插進IC電話亭裡,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母親蒼老的聲音響在了耳畔。

“媽媽,是我”

“哦,珊珊啊,這麼晚你還在路邊打電話嗎?你一個獨身女孩子要注意安全啊。你現在好嗎?”

“好,媽——”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影珊的眼圈紅了,她多麼渴望在母親身邊吃上一頓媽媽親手包的香菇肉餡餃子啊。

“珊啊,在外不好就回家來吧,千好萬好不如自家好啊。錢夠不夠用啊,我們寄些錢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