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鄉遇故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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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一個普通的日子,都市裡一如往常的上演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故事,陳影珊卻不管不顧的回到了出租屋內。很累了,晚飯也沒來的及吃,10餘平方的房間裡有一股憋悶的氣味。五月的遠州驕陽似火,雖說天已幕色,可依然壓不住排山倒海的熱浪。
這是在遠州市東圃鎮的一個村落裡,密密麻麻的出租樓是縱橫交錯,住在這裡的絕大多數是外來打工人員,陳影珊就縮在這樣的一個角落裡,呆呆的望著窗外,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算算這是獨身闖蕩的第100天了,本打算以一種獨行者的豪壯來安慰自己,無奈心念未起卻早已淚滿衣襟。
初踏上南下的火車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丟棄了家鄉的安逸,遠離了親人們的關愛,只為了尋求一種刺激而又新鮮的生活方式。22歲的年齡,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再加上陳影珊的叛逆個性,這就成就了小姑娘的這次南下壯舉。可是此時的她,卻開始留戀以前的大學生活,留戀畢業後在銀行的白領生活,留戀家鄉的親人和朋友。是啊,這才第100天啊,以後的漫長是需要一股堅強來支撐的,這絕對是一個考驗。
陳影珊泡了包泡麵,走出了自己的房間,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套間,可是也只有這間15平方米的小房間才屬於她,另一個大一些的房間和客廳是屬於另外兩個男孩子的。為了節約房租,也由於初來乍到的一份迷惑,他和公司的另兩個男孩子合租了這套房子。房間裡沒有什麼生活設施,零星的放著幾把小凳,牆上掛了一面鏡子。陳影珊看看鏡子裡映出的自己,眼圈還是紅的,卻仍舊透露出一股俊秀和甜美。“命由已作”,她不由的自嘲了起來,那種懷揣3000元來闖天下的豪情已經蕩然無存,湧起的只有一份淡淡的惆悵。
“小陳,你這麼早就回來了,下班時我還找你了。”不知什麼時候張博已站在了身後,陳影珊驚了一個冷顫,卻並不回頭,鏡子裡有一張年輕的男人的臉,具體說是一張不太成熟的娃娃臉。
“哦,我看見你和張小軍在討論給客戶理賠的事,所以就先走了。”
陳影珊其實並不喜歡這個年輕人,原因是因為他長得很象香港某個三流的歌星,從邁進人壽公司的第一天起,團隊的王主任就把張博介紹給了她,讓他帶帶這個剛入門的新人。介於影珊對遠州的陌生,對遠州方言的渾然不懂,張博和張小軍兩兄弟決定把自己租住的房子騰出一間來給影珊,他們兩兄弟擠一間大一點的。當時的陳影珊全然就是個劉姥姥,雖說心中對這兩個男同事有點顧慮,但為了免去東奔西跑租房子的煩惱也只好領了這兩位師兄的好意了。於是她就擰著行李住進了這個被遠州人稱為“棠下”的地方了。
“今天這個索取理賠的客戶真是很難打交道,他住院時的單據不屬於重大疾病險種之列,可是我們硬是解釋不通了,這也就只能滿足他今年買的幾份吉祥卡了。來,吃個蘋果吧,別老吃泡麵了,這對身體不好。在想什麼呢?”幾個月來,張博總是對這個同門師妹很關心,可影珊卻是一付拒人於千里的態度,只顧一心吃著她的麵條。除了工作,他們很少再有交流。
在保險公司的工作,除開前半個月的培訓課程,王主任和張博也開始帶著影珊做陌生拜訪了,一次次在培訓課上的熱血沸騰,一次次在陌生拜訪中的冷遇,讓影珊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毅然出走的初衷了。對於張博這個人,影珊有點模糊的感覺到他在喜歡她,只是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口罷了。偶爾的時候,陳影珊也會用自己的一種警惕心理來分析這兩兄弟,張小軍是個喜歡泡網咖的人,大家上班都是早出晚歸,可在出租屋裡影珊卻很少見到他。也只有張博一直在很小心的在試探著她,影珊同樣在十二分的警惕著他。在這樣的氣氛裡,大家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陳影珊更是有一種欲哭無淚的痛楚。
昨天房東有來收過房租,看著自己的口袋快入不敷出,一種危機感壓在心頭。這可能不光是陳影珊一個人的感覺吧,那兩兄弟也好久沒有出單了,想象的出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過了。吃過了晚飯,影珊一個人走了出去,眼前立刻是一片喧囂嘈雜的景象,狹長的小巷兩邊全是叫賣的小販,操著不同方言的人們在不停的穿梭。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個迷魂陣,剛來的時候影珊走出來幾次都迷了路,最後還是張博找到了她,她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走失的時候張博滿頭大汗的出現在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中的焦急著實讓影珊感動了一陣。那一路,兩人無語。
“影珊,喂——,陳影珊——”
嘈雜中有一個聲音卻很明顯的傳了過來,陳影珊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回頭看看,四周環顧,沒有發現熟人,就一個勁的自顧自地快步走了起來。
“影珊,小姐呀,怎麼不理人嘛?”話音剛落,影珊的一隻胳膊就被人牢牢地拽住了。
“啊!米兒?天啦,是你嗎?”陳影珊的腦袋“嗡”的一下懵了。
“哈哈,老遠就看見你了,你怎麼好象滿懷心事的?”米兒的臉洋溢著格外的歡喜。
“米兒!米兒!”影珊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走,走,我正和幾個朋友約了去KTV,你還會發現新的驚喜的。”
這個被稱作米兒的,讓人一看就是個爽快,急性子的姑娘。長得矮過陳影珊半個頭,走起路來大大咧咧的,不由分說的拽著影珊是一路狂奔。正趕上50路公共汽車到站,她一邊推聳著人群,一邊拉著影珊上了車。
公共汽車邁著沉重的步伐開動了,米兒看著被擠在車外的人群,扮了個鬼臉,會心得笑了起來。
陳影珊這時才定過神來,好好的打量起這位久未謀面的老校友來。一身潔白的運動短裝,馬尾辮高高的甩著,略施粉黛的臉傍是一股青春的氣息。
“米兒,你居然在遠州?你居然也在“棠下”?你居然會和我碰見?”這一連串的不可思義讓影珊有點不知所云。
“哈哈,沒想到吧,我居然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把你找出來,我還真是佩服我自己呢。我到遠州快三年了,一直就住在“棠下”的。”
約麼過了二十多分鐘吧,車子停站了,兩人下了車,來到天河體育中心的正門。老遠米兒就招起了手,影珊看見體育館的門前站了幾個人,正在看著她們。
“各位,看看我把誰帶來了?”米兒就象是要推薦神秘嘉賓一樣,把陳影珊推到了眾人面前。
“影珊,是影珊啊!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