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醫院是一個晦氣的地方,佈滿死亡氣息的地方,絕望、悲傷、害怕,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雲宥謙震驚於眼前所目睹的一切,在這修羅場裡,未萱逆行而來。沒一會兒功夫,她的白大褂上早已掛滿了鮮血。

“未醫生,要上手術了。”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趕過來。

“好的,我這就去。”未萱應聲跑去。

手術室門外的指示燈依舊亮著,上面顯示手術已經進行了7個小時,雲宥謙坐在長凳上,雙臂交叉,思緒萬千。

母親無故消失的那幾年,他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不主動社交,對別人給予的社交也不做任何反應,極其厭惡家裡的每一個人以及每一個角落,不願意看他們那一張張虛偽的面孔,內心煩躁無比。

直到父親把他領到了白叔叔家,白叔叔是一名兒科醫生,家裡有個妹妹叫白芷,她的活潑可愛像一束明亮的燈光照耀著他漆黑的人生。

白叔叔的手極巧,每次去他家都會有新奇的玩具,那些玩具用錢買不到,是他用手雕刻出來的。

白芷還會把平日裡攢的巧克力和糖果拿出來跟自己分享,並告訴他說:“記得吃完了刷牙,保證你爸爸不會知道。”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橋段就發生在他們身上,雲宥謙的病情漸漸好轉,已經可以像正常孩子那樣表達情感,言語、思維、感知各個維度的障礙也都不復存在。

幸福伴隨著父親的意外離世戛然而止,白家人也突然人間蒸發了。

他瘋了似的尋找,反饋他的是杳無音信。

她離開的每一分每一妙對他來講都很煎熬,一個人不可怕,孤單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熱鬧過後的淒冷,是出雙入對後的形單影隻。

那段時間他過得渾渾噩噩,他在與時間進行一場博弈,希望或者失望。

未知地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看不到時間,看不清未來,只能默默地守候著,等到焦灼,等到心慌,等到甚至連自己心裡最後的期盼光芒都變得越來越微弱、渺茫。

不久以後,父親的死因被查明,白父刻意投毒,涉嫌謀殺,在畏罪潛逃的路上發生了車禍,一家三口全部遇難。

這個結果或許別人會信,但云宥謙卻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那些所謂的證據確鑿……

“雲總,時間太久了,您回去休息吧,一早還要開會。”阿誠低聲俯在雲宥謙耳邊好意提醒。

雲宥謙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點頭默許。

休息室裡,未萱疲憊不堪,軟弱無力的陷在椅子裡,手術進行了11個小時,她知道當醫生的苦,卻又不能拒絕患者和家屬期盼的眼神,那是對生命的渴望。

“未醫生,打擾你休息了。這個是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士送給你的,我猜他應該是你的未婚夫。他在手術室外等了你好久,看你一直沒出來就買來了早餐,讓我送給你。”護士小心翼翼的敲門進來。

這個舉動著實讓未萱吃了一驚,一向冷酷無情的雲大總裁竟能有這份心思,道謝之後,她狐疑的接過早餐,試探的往裡看了看。

居然是一心家的包子,據說這可是家百年老店,她拿起有手掌那麼大的包子,一口咬下去,味道既鮮美又可口,許是急需補充體力,許是好久沒吃到心儀的包子,她居然一口氣吃了三個。

正當未萱吃飽了要睡覺時,一條簡訊進來了,發件的是個陌生號,這年頭用簡訊溝通事情的情況可太少見了。

上面寫著“今晚8點,中海紫府501,陪我。”

她差點沒摔了電話,好你個狗日的雲宥謙,就說平白無故的送早餐沒那麼簡單,真真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不想做任何理會,矇頭就睡過去了,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