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叔叔到平輩的親兄弟、堂兄弟等,士氏族人與其他官吏一樣,都是拱手低頭靜立在通道兩側。

士頌略微拱手,令眾人不必拘束。

話雖這樣說,但眾人只是略微點頭道謝後,還是拱手肅立。

邁步走進大堂內,士頌抬眼看去。

正中的公案後面,並沒有端坐著頭髮、鬍鬚皆已花白,神色安詳溫和計程車燮。

三面圍屏之內,是空蕩蕩的坐席。

士頌皺了皺眉,一時沒有說話。

從大堂側面的通道中,袁徽邁著急促的步伐,匆匆走來。

“明公,您的父親,在後堂等候您。”袁徽躬身施禮道。

點點頭,士頌轉身令道:“其餘官吏暫且等候,某之親人,以及司馬先生、顧先生、、袁先生、薛郡尉等人,請與我一起去後堂。”

安排已畢,士頌快步穿過大堂、二堂、三堂,進入了後堂宅院。

松竹掩映之中,士氏年幼的孩童,簇擁著端坐在後宅堂屋門口計程車燮。女眷們,遠遠地站在一旁。

人員眾多,這偌大的宅院中又似乎是空無一人。沒有一點聲響發出,只有花樹的影子,在微風中搖曳。

望到面無表情計程車燮,士頌快步上前,拜伏在地哭道:“父親,請恕孩兒不孝之罪!”

士燮端坐良久,早也已是老淚縱橫。

這樣的情景,令在場的人都暗自拭淚,並不敢出言相勸。

“親人相聚,應該是開心的時候,為什麼要哭泣呢?”司馬徽突然發言,令眾人都是吃驚。

擦去眼淚,士燮看向他。

司馬徽淡定地拱手說道:“荊州司馬徽,拜見士太守!”

顧雍也趕緊施禮,報出自己的姓名。

司馬徽散淡高雅之名遠播,士燮等人自然是知道的。

聽到這樣的名士肯為士頌說話,士燮輕嘆一聲後,看看他,再看看士頌,緩緩地說道:“我本來也有耳聞,說是盛德在南海郡頗有一番功業建立。現在見到諸位先生,我知道他的確很有本領了。”

士頌連忙擦乾眼淚,施禮說道:“父親,頌欲行安定天下的大計,就要延請更多人才。”

士燮默默地說道:“所以你想要士氏的人都賦閒?”

士頌接著說道:“如果都是親族的人任事。那麼外來的賢士,還怎麼坦蕩的發表個人見解呢?”

士燮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士氏族人,多是與您一樣,喜好探究學問,而不是更好地躬身務實。這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錯安了職銜。”士頌坦然地說道。

士燮掃視了一下顧雍等人,再漠然地說道:“天下紛亂,為父保得這一方安寧之地,本已不易。你說族人不能做好實務,我也不能都否認。

可是,你怎麼知道,這些新來的人,就能夠做好呢?如果他們做不好,又不是我們族人。到那時,豈不是連這一方安寧之地都沒有了嗎?”

他說得坦蕩、真誠,令在場的司馬徽、顧雍等人,暗暗地點頭稱讚。

士頌也不用屬下表決心、表忠心,徑自回答道:“簡單而言,頌會用嚴格的職責約定,來考核、獎懲官吏。再有,就是調動監察,甚至百姓的輿論評價,來進行所謂的‘能者上、庸者下’。”

士燮暗呼口氣,捋了捋鬍鬚:“說起來輕易,可是能夠做到,能夠堅持做到嗎?官吏們,可以適應這樣嚴苛的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