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徽聽了士頌的話,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做事要做徹底,更要在藉助身邊人的同時,對他們的思想進行溫和的、適度的,逐漸改造。

緩轡而行,士頌在馬上對袁徽施了一禮,真誠地說道:“這些能夠快速接受新鮮事物的老師,還請先生多費心調教。”

這絕對是一句恭維話,以袁徽儒學大家的身份,士頌提及的新事物,他肯定還是很難理解的。

可這樣公開的讚許,他還是難以抵擋。

暫且忍住心裡樂開花的得意,袁徽開口詢問:“依將軍之見呢?”

故作沉思狀想了一會兒,士頌答道:“訪求有學識的年輕人來學校。白天是孩童進學,晚間為這些人辦夜校。”

“夜校?”袁徽皺眉問道。

“嗯,夜校。也可稱為‘業校’,即為勞作之餘來學習的意思。”士頌說完,袁徽等人點頭表示明白。

看看身邊的這幾人,士頌接著說道,“把新教材的內容教會給他們,這些就成為了新老師,再去教導孩子們更有用的知識。”

“比如呢?”袁忠插嘴問道。

“禮儀、古訓肯定要學。禮、樂、射、御、書、數,這些要簡化學習。另外如蓋房子、做車輛、造木船、種田、水利、醫藥等,這是對現實社會極為有用的學識與技術,應該進一步鼓勵、推動學習。”士頌回應道。

古代讀書人,一向以研究五經學說為榮。至於工匠、醫藥,那都是略低一等,甚至幾等的工作。

現在士頌說得誠懇之餘,又帶著不容分辯的語氣,袁徽等人想著並不是自己去學,也可以接受這樣的言論。

“這樣做,是要讓學子們能夠多有所長。”袁徽思索後,捋著鬍鬚說道。

“老師所言極是。學子們的興趣愛好,也未必都是一樣的。這樣的話,社會中的人們就都有一技之長。況且對於學習,未必只有當官這條出路。”士頌讚同著說道。

飽學儒家經典的袁徽,即便心中未必看得起勞動人民,但對於人盡其才的觀點,他也是接受的——畢竟,不可能人人都只是捧著木牘、書卷,而不顧其它生計。

袁徽這樣的讀書人,心中的價值觀是要做人上人。

那麼,讀書人對現實中的工匠、醫藥等人員,認為當然是需要而必不可少的,也才能更好地凸顯自己的身份。

幾人做著交流,已經到了郡府旁邊的官學。

一行人下了馬,把馬韁繩遞給侍從後,整理了衣袍邁步而進。

官學的大院內,蒼松翠柏鬱鬱蔥蔥。幾排高大的房屋中,有相關老師帶領著,為學子們答疑解惑。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士頌輕聲說道。

袁徽點點頭回道:“精妙之語。”

也不打擾師生們的學習,士頌等人在門窗外巡看一圈後,和袁徽以及幾位官學管理人員轉回到院子中央。

站在高大的松樹下,他想了想,再對袁徽說道:“我們還要創辦女學,辦幾間女校。這就要訪求一些女子為師,讓更多女童入校來學習。”

漢代女子的社會地位,相對後世較高。女子們學習的內容,除了如何相夫教子之外,也有女紅、書畫琴藝,還有天文曆法、算術、經術,甚至包括胎教。

女子學習成果豐碩的,也有收徒授課的。但教學場所,都是在家中的後宅進行。

像這樣公開籌辦女校,肯定還沒有過先例。好在士頌是後世穿越過來的,可以對此進行一些指導。

兩人交流的內容主意是教育內容,以及保障女學生的安全問題。

“女校校址肯定要單獨設定,可她們往來女校與住家,仍是令人頗費躊躇。女子出門,尤其是弱小的,是很不方便的。”袁徽試著勸說道。

他的這個疑問丟擲來,其他的老師們,紛紛捋著鬍鬚做著認同狀。

看著這些以虔誠的心態對待儒家文化的人,士頌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說出“女孩子們自己上下學”,也不能說出“讓女孩子排好隊,由她們的親屬,甚至可以由士兵全程護送”的話。

這樣看起來比較妥當的安排,這些古板、刻板的學究們,是斷然不能答應的。

但這個問題,肯定難不住提出這個建議的他。

“這事很簡單啊。”士頌隨即回道,“安排校車,專門接送!”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