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都離開了,即便賓客再有素養,宴會廳也再所難免的只剩下一片狼藉。

吳老太太踢了一腳地上擋著她路的空酒瓶,頓時,安靜的宴會廳裡便響起了乒乓的清脆聲。

這突兀響起的聲音吸引去了大家的注意力。

吳老太太無視大家複雜的眼神,徑直走到項父面前,指著角落裡剩下的糖果餅乾以及酒水, 說道:“女婿啊,剩下的這些東西你們城裡人也不會吃,但我們農村人不嫌棄,等會我們回去,你們剩下的這些東西便讓你大哥他們弄回去,也讓家裡沒來城裡吃酒的侄子侄女們嘗一嘗。”

“.”項父嘴唇翕動幾下,轉頭看向吳立珍:“把沒有開箱的菸酒退回去,剩下開過箱的就給大舅哥帶回去吧。”

“嘿, 我說女婿啊。”吳老太太掃了眼角落裡堆放整齊的整箱菸酒,這麼多菸酒退回去,剩下那點菸酒哪夠塞她的牙縫:“這買過來的菸酒還可以退?”

吳立珍生怕老母親將這一堆菸酒全部討了去,這一堆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一大筆錢入了吳老大的口袋,她捨不得,忙不迭地開了口:“媽,菸酒行的老闆運過來前,我們就說好了,沒有拆包裝的菸酒我們都可以退,所以怕酒宴不夠,我們就多運了不少過來,現在剩下的我們是準備退回去的。”

吳老太太看到自家閨女不給面子,轉過頭來對閨女嘆息一聲:“我說你們城裡人做事真不夠大氣,辦個壽宴就大方點,買點東西用不完還要退,哪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要是換作我是老闆,買可以,退就不行。做事小裡小氣的, 我這個做媽的問你們要點吃剩下的殘羹剩飯都不答應, 你們就是這樣孝順我的?”

俞晴夫妻帶著孩子一直站在旁邊,他們要等項父和酒店交割清楚一起離開,沒想到這等待的時間還能看這麼一齣戲。

她看了堆在角落裡的菸酒,品質高檔,價格當然也相當的不便宜,這麼一個農村老太太口氣真大,一開口就是讓項父將所以剩下的菸酒全部送給她。

如果這堆菸酒退回去,退回的錢起碼是吳家老大五年也賺不回來的。

況且,項父只說了沒開箱的退回去,現場開了箱沒有開瓶的酒有不少,還有開了箱沒有折包裝的煙也有不少條。這些給了吳老大夠他喝個半年一年的了,怎麼還不滿足?

恰好這時菸酒行的小夥子開車過來拉剩下的酒水,項一森站在門口朝他招了招手。

小夥子是個機靈的,一進門,都不用大家吩咐,眼瞧著堆在角落裡的酒水便開始招呼隨自己一起來的同事動手搬運。

吳老太太見此,心裡一著急就想上前阻攔, 吳立珍適時的攔在她的面前:“媽, 那些開了箱的菸酒有不少, 你和我哥可提不了這麼多回去,要不要你也把沒開瓶的酒退了?”

吳老太太聞言一愣,瞧了眼開了箱的菸酒,又看了眼正在搬貨的小夥子,到底沒有再強行阻攔搬運。

項父剛將菸酒退掉,吳老太太就招呼兒子兒媳將剩下的所有東西全打包好。

她自己去攔著菸酒行的小夥子,至於他們怎麼交涉的,大家都沒有跟出去關注。

項父和項一森說了一會兒話,交待了一些事情,等他們出來時,外面早已經不見吳老太太一家人了。

“爸,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和晴晴帶著孩子先回去了。”項一森提出告辭。

項父看了幾個孫子孫女,面露不捨的道:“要不,你們跟著我們一起回家,等吃了晚飯再回去。”

項一森瞥了眼吳立珍和臉上還有青紫印記的一林,搖了搖頭:“飯就不回去吃了,爺奶和我岳父還在家裡等我們回去呢。”

項父也想到了吳立珍的脾氣,無奈的點頭:“那好吧,你們開車小心點。”

望著繼子一家人上車離開,吳立珍酸溜溜的道:“他這輛車要不少錢吧?“

項一林收回自己的視線,忍下心中的嫉妒,一開口酸味比他媽還要濃:“當然要不少錢,你一輩子賺的工資也買不起這輛車。”

項一森公司最新出產的一款SUV車型,在4S店的售價是二十二萬到二十六萬之間,按吳立珍一百多塊一個月的工資還真買不起。

項父心中一驚:“這麼貴?”

“當然,也不知道大哥從哪借來這麼貴的車,要是不小心刮蹭了一下可不是他能賠得起的。”

項一林知道項一森在南方城市混出點名堂,但具體混成什麼樣,幹了些什麼事,他都不清楚,項父一直沒有跟他們母子細說過。

吳立珍捂著剛才受驚的心,聽了小兒子最後一句話,緊繃的心又鬆了下來。

心裡惡毒的想:刮蹭好呀,刮蹭了到時賠得他傾家蕩產才最好!

現在既然還沒有刮蹭到,那她總得上點眼藥:“老項啊,你口中孝順的大兒子如今這麼有錢,怎麼沒有看到他孝順你?就比如,他自己開著幾十萬的車,而你這個老父親卻還在踩著破舊的二八單車進進出出,他就沒有想過送你一輛幾十萬的汽車開開?”

項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抬步先行往旁邊的停車場走:“你怎麼就知道他沒有送?”

“他沒送就沒送,我又不會笑話你,幾十萬的車子又不是一顆白菜,他們夫妻捨得?”吳立珍跟在後面,自說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