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的醇香酒樓內。

朱標已經一個晚上沒有合上眼了。

頭七已過,現在已經是自己假死的第八天。

朱標沒有聽到任何風聲,老四也沒有再來找自己。

朱標心裡自然知道,自己的計劃起效了。

看到天色已晚,自己也沒什麼心情在這裡喝酒聽曲,剛想招呼老闆過來算酒錢,就聽到了隔壁的房間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爭吵。

朱標一臉好奇的走到了隔壁的房間,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兩個男人一個姑娘站在隔壁的房間裡。

其中一個身形橢圓,身上穿著綢緞的中年男子,手上還拿著一個賬本,顯然就是這家醇香酒樓的老闆。

而酒樓老闆對面,則是一個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的蒙古壯年漢子,壯年漢子身上穿著常服,但腰間卻掛著一柄鎏金略帶弧度的彎刀。

身為大明皇太子,朱標自然認得出,這刀是老爺子設立的錦衣衛,佩戴的繡春刀,但這漢子自己看著頗為面生,應該在錦衣衛裡面官職不大,沒資格認識自己。

所以朱標便也沒有急著離開,想看看這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錦衣衛顯然是對這醇香酒樓的定價有些不服氣,用手猛拍桌子朝著酒樓老闆,怒喝道:

“你這酒是什麼做的啊?是瓊漿玉露,還是觀音菩薩玉瓶裡的聖水?

居然敢賣這麼貴?我就喝了兩壇酒,四碟菜,聽了個小曲,你就敢收我五十兩銀子?

我看你們這就他媽是黑店,收我五十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

朱標聽了這錦衣衛的話,眉頭微微一皺,自己身為大明最有能力的皇太子,自然清楚貨幣的價值,五十兩銀子意味著什麼?

洪武年正一品官一年,祿米千石,從一品九百石,以此類推,金一兩折米二十石,銀一兩折米五石。

略一換算下來,一個正一品的官只有二百兩銀子的俸祿,這還要刨去將祿米賣給米商的折損,實際算下來也就只有不到一百八十兩左右白銀。

而俸鈔三百貫,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明面上價值三百兩銀錢,但因為大明寶鈔根本不能兌換其他貨幣,使得其有價無市,三百貫大明寶鈔只能換三兩銀子。

從九品官的俸祿就更少了,只有六十石的祿米,和三十貫的俸鈔,算下來也就只有幾十兩銀子。

可見這個店家要價五十兩是何其之多,這錦衣衛自己自己不認識,那自然就是鎮撫使級別一下的錦衣衛了,就算是他是個千戶,一年下來也就不到七十兩銀子的俸祿。

五十兩花完了,那剩下的日子就只能是勒緊褲腰的活著了。

店家見那漢子雖身穿素衣,但其身高甚偉,面色兇惡,且腰間配有鎏金,顯然是個武人,心中裡雖然不悅,但還是陪著笑臉解釋道:

“這位官人何出此言?我們醇香酒樓從來都是明碼標價,何來黑店之說?”

漢子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指著桌子上的殘渣剩菜,問道:

“不是黑店?我塞哈智半年前調來這應天府當錦衣衛的試百戶,去哪家酒樓吃飯,都是一二兩的銀子,最多就給過五兩。

怎麼到你家酒樓就整整翻了十倍?

你倒是給我說一說,你這酒比別人的貴在哪裡?”

酒樓老闆聽到塞哈智的話,指著一旁桌子下,散落的酒罈笑道:

“官人你有所不知,您喝的這款酒是我們醇香酒樓的招牌酒,名叫五香燒酒,是以檀香,木香,乳香,丁香沒藥與糯米釀製而成,號稱天下第一美酒,飲後有,春風和煦之妙。”

酒樓老闆拿出算盤,在算盤上噼裡啪啦一算,隨後笑著說道:

“這五香燒酒的定價是二十四兩銀子一罈,您一共喝了兩壇酒,加上這一桌飯菜和姑娘的賞錢,共合計五十銀子。

官人,我這裡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怎麼可能是黑店呢?”

塞哈智聽到酒樓老闆說這酒,一罈居然要二十四兩銀子,頓時心中大怒,抽出佩刀,一刀便把桌子劈開,嚇得一旁的姑娘連連尖叫。

塞哈智用刀指著酒樓老闆,眼睛眯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