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守府的內堂四周已經被暗衛隔絕開來,府中本來的親眷僕從也不得靠近,知夏文良李茂連同劉著在內,便一起仔細來聽大小姐究竟是如何謀算的。

溫故先讓知夏給內堂掌了燈,亮堂一些,心會更定一點。

隨後各人分別坐定,溫故也並不遮掩聲音,恐怕高聲密謀,便是不過如此了。

守在外面的暗衛都是耳聰目明之人,他們自會將能聽到內堂之中聲音的地方都處置乾淨。

這一番言談直到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方才結束。溫故也並未急著回去不失居,而是先與文良同去了一趟府衙後頭的院子。

那尚在做著好夢的楚軍頭領被叫醒,與他未來的美貌主上一番言談之後,將令牌撇下,獨自一人懷著一腔壯志悄悄溜出門去了。

天光大亮之前,梁州軍的大小姐,潼城太守的年輕姑母,南楚未來國君的隱秘助力,往潼城這一池水中顯眼或不顯眼的各處,分別投下了幾枚石子,在這些石子漾起的波瀾匯聚成巨浪之前,她已同侍女知夏一起,返回不失居睡覺去了。

潼城的這盤棋就要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子也已經佈下,接著,便要鋪開一場廝殺。她要好好養起精神,收拾接下來的局面。

此時,“駕部郎中”也從睡夢中被叫醒,手下慌慌張張的前來告知,去尾隨劉著做盯梢的四人並沒有按時歸來回稟訊息。

過了時間之後,他們另外派了人出去尋找,結果在潼城各處發現了四人的屍首,但潼城的女巡檢先他們一步將屍首看住。他們未免暴露行跡,暫時都未現身,只能先行回來稟明統領。

那“駕部郎中”原本不覺得潼城之事難辦,這一覺睡的深沉,有些恍惚地聽了手下彙報,方才醒過神來,急問道:“是潼城太守所為?”

手下回道:“並不能確定,那女巡檢一直在查探現場,詢問四周百姓,看著像是不知情的。”

“駕部郎中”冷哼一聲,道:“這潼城在劉著治下,我等不熟悉環境人情,他若想做場戲,你未必可以分辨清楚。”

手下稱了聲“是”,便只等著統領做吩咐。

他們此行,混入原本兵部刑部隊伍當中的不過三十餘人。加上偽裝成流民入城的,以及在城外藏身準備接應的,總共連六十之數都未到。

讓劉著入京只是隨手而為的事情,隨他回京本就需要再分出十餘個人手,而他們在此地還需待上一段時日,許仲彥尚未進城,緊要事還在後頭,人手原本就很是不足。

可入城還不到一日,就已經莫名其妙地損失了四個人。“駕部郎中”稍微做了一下權衡,便決定暫時不分出人手查探此事,待把劉著等人送出城後再做計較。

“劉著可有什麼動靜?”他又問道。

手下回道:“一個時辰前屬下發覺不妥之後,立即補充了人手盯住太守府邸。”

“駕部郎中”分明知道這手下怕自己擔責,明明是反應遲滯,卻偏避重就輕地只說自己及時補充了人手,但此刻不是發作的時候,他便不動聲色地等他再說。

“劉著並無什麼異狀,只是收拾了行裝。不過,太守府中卻是有一件事或許不太尋常。”

“何事?”

“劉著和親眷僕從除了收拾出簡單行李之外,還帶了一口棺木。”

“給他自己準備的?”

那手下搖頭道:“應該不是,那棺木已經打上了鎮釘,裡面應該是有屍首的。”

“駕部郎中”疑道:“若是他家中親眷,應該在潼城下葬才是,此行回京,也並不路過他老家,帶個死人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