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州當中雖然也有些關於劉著姑母助他奪下潼城的傳聞。但在南楚朝廷看來,此事的功臣還是劉著本人,並不重視他借用了什麼力量。

只要沒有借北虞的力量便好。

太守姑母既是女眷,也無官職,此次宴席便根本無人提及於她。

溫故倒也希望如此,她此時尚不合適在南楚朝廷之上過多顯露,但也最好不要無跡可尋。現在這般情況最是恰當。

李茂的人來將宴席之上的事情報與她的時候,她正在與百無聊賴的同李尋下棋。

自從那日找了李尋問話之後,溫故便每日都叫他過來對弈一番。

對於城中這些時日裡到處傳揚的逸聞,李尋也是聽過一些的。且不說他在乎與否,溫故這般不避嫌,反而頻繁與他相見的態度,讓他的確很不痛快。

但奈何這潼城當中,太守姑母實在是權勢滔天,又有了之前一遭用金綰威脅他的先例,李尋縱使是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來。

不過是下棋而已嘛,無賴悔棋,敗她興致就是了。

李尋倒也是有幾分天資,這才幾日光景,悔棋的技藝進步神速,花樣百出。

一會圈定溫故不許在這一方布棋,一會又要她一息之間落子不得猶豫。李尋反正也不要這麵皮,儘管耍無賴。

常人遇上這般棋局,這般對手,對於技藝增長清心靜氣而言,都根本沒有什麼助益,早就該厭煩了。

可偏溫故瞧他這樣子卻更加高興,不止陪著他無賴,甚至還要哄著他悔棋。無論李尋出什麼樣子的邪招歪招,溫故都照收不誤。

李尋哪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麼。兩日下來,他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孩童,這小了他好幾歲的小娘子,反倒真像是個照拂晚輩的慈愛姑母。

弄得李尋來也不是走也不敢,全憑著一張嘴給自己找回些場面,抒發些怨氣。

李茂的人來時,正巧碰上溫故被李尋悔棋弄得興致高昂,見來了事情,才十分不盡興的放了李尋離開。

這石匠算是得了救,甩手就走,轉眼便沒了人影。

溫故聽完來人的仔細稟報,又問了些話,也讓他回去了。

溫故認同李茂的猜測,“駕部郎中”換了人。

換了誰的人,便是當下最先要搞清楚的事。

南楚朝堂間基本的一些關係,李茂曾一一與她講過,劉著也曾說過一些。

從她所知道的資訊來看,如今來的這二位郎中是宋猶這邊的門生,而宋猶暗中扶持的是二皇子唐明逸。這是外面來的資訊。

從這件事本身來看,潼城之亂已過月餘,之前也並未引起南楚朝堂的太多重視,而許仲彥罵殿一事一出,連州隨即就派了人前來。

雖然明面上是嘉獎太守,但若說這二者之間並無關聯,恐怕沒人會相信。

那麼眼下,最直接攪在許仲彥這件事裡的人物,就是南楚的兩位皇子,但這兩位皇子都是暗地裡行事,少了明面上的一層。

這一隊人馬恐怕就是為了補足這一層而來。

既如此,他們若是來保許仲彥性命的,沿途佈置尚且不提,必定會快馬加鞭,用最短的時間來到潼城,以求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