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劉著鬧著,知夏趕緊關了門,免得聲音傳到外面去。

溫故又對劉著言道:“李尋雖然嘴上刻薄了些,但人到底還是端正的,我既是堂堂潼城太守的同族姑母,哪裡能用詭計去謀算君子。侄兒可不要胡亂言語。”

劉著被噎了一口,心想如此說來,反倒是他作小人了?可他最多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這位姑母是真敢做啊。

但劉著清楚,自己與她爭辯無用,可一口氣堵在胸口沒地方洩,也只能對著知夏哭叫道:“還關什麼門,潼城裡都傳遍了,人都丟盡了!”

恰此時,周通剛好從後院過來,見劉著這般,嚷了句:“劉太守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家中出了什麼事嗎?”

劉著聽聲就知道是誰,也懶得去看他,道了句:“有事!有大事!”

周通先是嘆氣,再是搖頭,隨後拍了拍劉著的肩膀,最後乾脆拱了拱手,臉上都是不忍的神色。

劉著看他這樣,突然醒悟他話裡有話,呸了一口,指著周通道:“你們,你們這些梁州軍,胡作非為,簡直荒唐!”

劉著氣的直抖,但也只敢說這兩句,再罵便也不敢了,憋了半天,乾脆長嘆一聲,又好言與周通說道:“我不與你爭口舌,只和你說,你好歹也是一軍之將,你家大小姐如此行事,你怎麼也不知道勸說勸說?”

周通一拍胸脯,嘿嘿笑道:“勸什麼,人都是我替大小姐搶來的。不止這一個,後院還關著一女子呢!”

“還有女子?”劉著驚道,聲音都尖了兩分。

“是啊。”周通一昂首,“我去搶李尋,那金碗兒非要攔我,死活不讓走,我只好給她捆了,一併抓來。”

劉著一聽,又不可思議地看了眼溫故:“竟…竟還是強行拆散了別人…還一起綁來?那千礱縣的宮縣令可看見了?”

周通得意道:“何止縣令,前前後後圍了那許多人,那縣令原本也想攔,可他一個哪攔得住我啊。”

劉著這會都快喘上不來氣了,心想此事要是傳揚出去,朝廷如若過問,那可就什麼都瞞不住了,想了想心一橫,又問道:“你可有與縣令動粗?”

“那倒沒有,我要動手,那縣令哪還有命在。”

問了這半天,劉著只有聽這一句,才緩了一口氣上來。

溫故看他反應,卻著實滿意,乾脆笑道:“事已至此,侄兒可要幫著姑母多考慮幾分才是。”

劉著思量了好幾番,心裡面一萬個不情願,他才做了幾天的清白太守,剛覺得自己年逾不惑所作所為才不愧於志向抱負,如今卻還是要一朝跌落,卻也沒別的法子,只得喪氣道:“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切不要再聲張了。”

溫故笑道:“既然太守應了,周都統,帶太守去安置金縣尉吧。”

金綰這名字劉著方才未覺得耳熟,之前他不管事,潼城官員都還不一定認得全,一縣縣尉而已,或許有人在他面前提過,但也沒有多言,他更是不會往心裡去。但若是說女縣尉,他或許還能對上兩分。

此時溫故一說,劉著嘴裡唸叨了兩遍金縣尉,突然醒悟,他們口中這人竟不是個尋常女子,急的聲音又高了兩分:“金縣尉?千礱縣那個女縣尉?你們為了搶個男子,綁了個朝廷命官?”

周通卻滿不在乎地說道:“一個縣尉,什麼朝廷命官,太守言重了。”

劉著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錘周通兩拳,可終究是沒有動手,四下裡胡亂看看,在場的卻也只剩下知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