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昨日被周通折騰狠了,雖然睡過一覺,但這會四肢百骸全不通暢,渾身還是打結一樣伸展不開。

金綰上午要與宮縣令覆命,暫時也管不上他,他便自己起來拾掇柴火,好不容易收拾了一碗湯餅出來,權當是午飯,抖著手正要往嘴裡送,卻聽到“咚”的一聲門響。

李尋大半個時辰的成果,就這麼灑在了桌子上。

門被推開,正對著周通笑呵呵的臉。

“這門怎麼一推就開?該修了。”

李尋嚇得趕忙往後退了幾步:“你又來作甚!”

周通就當是李尋把他讓了進來,也不客氣,邁步而入,溫故知夏就也跟著進了屋。

周通看著灑了一桌的湯餅,咧嘴一笑,自以為友善的“喲”了一聲。

“在這吃湯餅呢?怎麼灑了?怪可惜的。”

李尋心裡正悶著氣,雖說現在別提跑,就連走都走不得,但嘴上便宜不能虧了自己,便對著桌子一甩手,說道:“我知道你要來,給你準備的,吃吧吃吧。”

周通倒也沒多想,反而問道:“鍋在哪?有碗嗎?”

李尋嘟囔一句:“你吃飯也用碗啊?白費我這好心,還特意給你灑桌上。這世道亂了,狗熊跟人都一個樣在碗裡吃飯。”

李尋這般說話,周通不在意,溫故也慣了,便由著他。眾人一路都沒怎麼吃喝,此刻將到晌午確實也都餓了。周通便自顧自地出去準備飯菜。

李尋見他出去,防備就跟著放下了半分。方才精神全放在周通身上,這會看向溫故,才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李尋讓她看得心底發毛,忙道:“你何故去而復返啊?”

溫故知他有些不自在,但眼神還是不避諱,直道:“我想回來問你一句,你有沒有什麼仇人?”

李尋警覺道:“你問這做什麼?我一個石匠,能有什麼仇人?”

“你若是有,我只怕他們會來上門殺了你。”

溫故此言一出,連知夏都嚇了一跳,但她心裡想著,大小姐該是在回去的路上想到了些什麼,才有此一言,便也只是看了溫故一眼,未多做表露。

可在李尋看來,溫故表情尚屬正常,可這話也太不正常了。越是這樣越是怕人。

“你們潼城來的別都是有些問題吧?我確是會做石雕,也確是會些別的,但我不會看病,你們要去醫館,可是來錯地方了。我瞧你們這樣,挺要緊的,可耽誤不得。”

李尋氣人可不只用言語,表情也做出一副相當認真的樣子。

溫故不接他的話,反而道:“我不與你說許多,你只需知道,我是來保你性命的。”

溫故很清楚現在就算逼問李尋也沒有什麼作用。不如等兇手到了,自然有人可審,就算審不出,李尋也該配合些。

回來路上,溫故把上一次迴圈當中的可疑之處又細細盤點了一番。

李尋之死看上去獨立於其他事件之外,但時間上的巧合,金綰的突然消失,都隱隱透著不尋常。

從她知曉的內容來看,李尋和連州是有聯絡的,當年從連州來找他做石雕,又給他批了一卦的小娘子,其中肯定有些秘辛,或許與李尋之死有關也未可知。

然而這些與她的危機有何關聯,暫也不得而知,但這畢竟是最快發生的一件事。先來解決,再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