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各大族子弟、細作,一南一北兩處飛奔,跨密林,越田地,投向各自真正的主子報信而去。

但人力傳信總是慢的。若是信鴿,一個往來的時間,還不及人力半程用的長。

信鴿城中大族自然是有的,自梁州軍入城至今,幾日內也常有不少自城中各處飛出。

他們認為自己的人出了城,去了哪,梁州軍自是管不上。但他們的鴿子飛出府,到了哪,他們也不知道。

……

潼城太守府後園,雖稱不上琳琅華美,但也頗為雅緻。

此時這雅緻中間正升著一團篝火,篝火之上架起一座木橋,幾隻被棗木插了個對穿的剃毛鴿子置於其上,溫故正悠然地握著棗木一側,緩緩地前後翻轉著。

“火候最是重要,要皮酥而不焦,肉嫩而不膩。烤好灑一把鹽巴,香。”

金黃的肥油順著木橋的間隙滴入火中,轉而被吞沒,偶爾濺起星點火苗,打在鴿子皮上,不時地滋滋作響。旺火將這幾隻鴿子烤得噴香四溢,引得知夏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大小姐,三日前蒸鴿子,前日燉鴿子,昨日鴿子湯,我實在是以為自己吃夠了,可今日這烤法也太香了。”知夏巴巴地看著,嘟囔道。

“還不夠呢。”溫故讓知夏開啟手裡捧著的罐子,直接用手在裡面抓了一把碾碎烘乾過後的紅刺蔥沫,攆著指頭灑在烤好的鴿子上,“這才算好。”

知夏連忙將棗木取下,架到一邊的幹架子上放涼。又有些心急,用手猛地扇了扇,然後抓起一隻就吃了起來。

“小心點。”溫故看著她的樣子笑道。

知夏也不知是被熱到還是被辣到,邊吃著邊吸著氣:“大小姐,你說這麼多鴿子,他們打盡了嗎?要是有漏掉的怎麼辦?”

“要漏幾隻出去,潼城這麼大的變故,沒有飛鴿傳信,反而不正常。”溫故淡淡地說道。

知夏不解:“那我們還費勁打這麼多下來做什麼?”

溫故認真地道:“當然是為了吃呀。”

知夏一時不知怎麼說,文良恰在此時趕到。溫故招呼他:“文叔,來吃鴿子。”

文良看了看鴿子,又看了看知夏沾滿了油的手,笑道:“我就不吃了,太油。”

溫故也不再勸,轉而問道:“劉著的族譜找到了?”

文良點點頭,答了句找到了。溫故從桌上拾起一把小刀,遞給文良。

“文叔你用刀割肉吃,就不用沾手了。”說罷又看向知夏,“一會吃完,我們去和劉太守攀攀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