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這話,鄭擺不知如何作答。

他對這不失居雖然不能說是一無所知,但卻也是知之甚少,他才來了不到一天而已,人都沒見全,能到哪裡知道去。

不過他雖學不來華季,卻更不敢學李尋,二者相較之下,還是決定奉承著說話:“大小姐府中自然都是本領出眾的人才。”

溫故輕笑一聲,只是搖頭:“人才是有,但也不一定個個都有些了不得的本領。我這府中,只有真心實意地自己人。”

鄭擺不知道她此話的具體態度,只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連忙說道:“鄭擺對大小姐自然真心實意。”

“才一天而已,哪有什麼真心實意。”溫故話中意思明顯是很不滿意,“不過時日還長,我們且行且看。”

鄭擺略有些後悔,只覺得自己心思不夠機敏,此時也沒別的方法,只好稱是。

溫故卻並沒有停下話題,反而說道:“既然鄭郎君有真心實意的念頭,那我就當你是想做自己人,既如此,便不該對我有所隱瞞才是。”

“凡事自然不敢對大小姐有所隱瞞。”鄭擺誠懇回道。

溫故又道:“鄭郎君方才分明有心事。既然不敢隱瞞,不如同我說說?”

鄭擺這才鬆了口氣,原還以為太守姑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心中還有些緊張,現在聽來,竟也只是些調笑的話而已。

他不能算是問心無愧,但也絕不至於有什麼圖謀。鄭統好言好語的要他來這不失居當中,投入太守姑母門下,同時特別說了替他照顧母親,旁的要求卻也都沒有了。

但鄭擺又不愚鈍,鄭統的目的絕對不只要鄭家和劉家更為親近而已。

然而這些都還沒發生,此時他便也全然不提,只將剛才所想的一一道來:“大小姐,說來慚愧,我雖早已成年,但還從未離家居住過。方才只是想到忽然之間有了這樣好的機緣,家中母親定然會為我高興,不過昨日出來得匆忙,家中沒有做詳細地安置,方才只是稍微想了想家中事,才走了神。”

“原來鄭郎君是想家了。”溫故笑道,“只是你怎會來得這般倉促?”

鄭擺尷尬一笑,便將溫故早已知道的,他前來不失居的前因後果大體說了一遍,甚至連自己是鄭家某位老爺的私生子也隱晦地講了出來。

把自己最避諱的事情坦然相告,這總能算誠懇了吧。

溫故仔細聽他說完,原本以為他多少會做一些隱藏,卻不想竟這般老實。

這鄭擺的心性看上去不過就是個最常見的普通人而已。溫故心中唏噓,隨後嘆了一句:“令堂心中恐怕存著個念頭,辛苦了這麼多年,你要理解她。”

“是。”鄭擺見太守姑母當真在意他的過往,心下稍有些感動,誠懇應到。

而溫故接著舒了口氣,道:“不失居與鄭宅又不是相隔千里萬里,也沒什麼難的。”

一言說罷還不等鄭擺回應,溫故就叫來知夏,問清這一趟出來身上備了多少銀子,隨後又叫她留下兩成備用,將剩下的全數取來,足有六七十兩之多,用布包好,又重新去安排了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