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周通聽了個目瞪口呆,“誰把誰殺了?”

周通的反應讓唐明逸更覺不滿:“是我說的不夠清楚,死的都是孫家的下人們,至於誰殺的,暫時還未可知。”

“一百多人,全死了?”周通這回清醒了,又問一遍。

唐明逸有些不耐,卻也只好點頭。

周通不可置信地看看唐明逸,隨後又看看溫故,眉頭擰到了一起,嘴巴努著,滿臉都是“這小白臉說的話絕不可信”的神情。

溫故知他意思,於是深一步解釋道:“金縣尉還在那尚未回來,周統領若知曉情況,便可先做個準備,恐怕這些山匪還有些別的圖謀。”

溫故對周通說完,又叫唐先生再辛苦一番,把方才說過的話給周統領再說一說。

唐明逸方才已經說了不少,可現下也不好推辭,只得從頭到尾又給周通講了一遍。

周通越聽越覺得甚是蹊蹺可疑,然而終究不好表現出什麼,待他說完也是真心實意地露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來。

唐明逸也根本不指望這黑臉的莽漢能有什麼高見,與他好生講完已經算是給了大小姐面子,又吃了兩碗茶,把已經很有些乾燥的口舌潤了潤,卻也不看周通,只等溫故再來說話。

溫故要他來說,也只是想讓周通親自聽個清楚,好分辨分辨其中有什麼矛盾的地方,見周通此時模樣,便知道他也沒什麼主意,於是適時又丟擲一問:“唐先生有什麼看法?”

周通算是暫且被解了圍,只好先作罷,退到一旁坐下,讓大小姐與唐明逸商量。

唐明逸還尚未聽說過周通是被太守姑母收服的“梁州軍降將”這樣的說法,只當他這般反應實在是疏於訓練,少見世面的緣故,也難怪梁州軍輕易破城,又難怪太守姑母輕易奪城。此時也懶得和他多做計較,乾脆只向溫故說些自己的分析。

“這些山匪殺人毫無益處可言,一則,他們明顯是有更多的企圖,所以才去和孫老爺表明身份,既然表明了身份,潼城府衙不可能不知道山匪的存在,也就不涉及到隱瞞行蹤之類的想法。”

溫故點了點頭,很是認可的樣子,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唐明逸話裡說的是山匪,實際上腦子裡想的卻是他那兄長唐顯遙。

唐顯遙既然以山匪的身份行事,索要錢財的目的肯定不是缺錢,而該是告知潼城府衙此事是山匪所為。

除非這些人裡有人識得他的真面目,否則實在沒必要殺人滅口,平白惹出許多懷疑來。然而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這些都是唐明逸在回來路上已經想定的,此時也無需多費工夫盤算,便繼續往後說道。

“二則,從孫老爺收到的信中來看,這般索要錢財的行徑,看起來似乎是一些山野粗魯之人想出來的方法,可實際上,其間卻是精心做了謀劃和算計的,尋常山匪行事往往求快,如此耗費精力反倒像是刻意偽裝成山匪的樣子,但學了個皮毛卻沒學到骨肉。”

周通一聽這話,一時也分不清楚算是誇他還是罵他,但總歸是覺得自己做事不周,讓人找出了紕漏,心下呸了一聲,面上卻也跟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