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看慶靖宇急匆匆的背影,便知道自己離皇帝更近了一步。

之前就聽說皇帝要改革田地賦稅,受到頑固文臣的阻撓,很是棘手。霓裳翻了許多文章,尋找推行之法。

後來想起在莊子時祖母的做法,先試點,再推廣。這樣既能低成本試錯,又便於那些老臣接受。但皇帝是天子,一個后妃怎能解決天子都解決不了的事呢?

再說了,這後宮便沒有不透風的牆,若霓裳直言相告,難免落下後宮嬪妃干政的話柄,遇有心人加以攛掇發酵,對自己而言就是一場災難。

於是霓裳一直在等待一個契機,似是無意,實則是精心安排。如今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既能造福於大慶國的百姓,又拉近了與皇帝的距離。

霓裳始終堅信,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內心的距離,是站在同樣的高度上去看風景。哪怕慶靖宇是皇帝,他也需要與她並肩而戰的人,而不是圈養在籠子裡的寵物。

在這後宮之中,養在金絲籠子裡的金絲雀太多了,慶靖宇對這些寵物也多是玩弄,並無恩愛。

霓裳不願做其中的一隻鳥,她想做的從來都是翱翔九天的鳳凰。只有鳳凰,才能和龍站在同樣高的地方。

“金秋。”霓裳喊道。

“婢子在。”金秋疾步走進裡間。

“去做一碗臘八粥,給葉嬪送去。”霓裳說完又縮回了被子裡。

“是,奴婢這便去做。”金秋也不問為什麼,她知道主自有主的道理,這也是霓裳喜歡她的點。

金秋剛出去,花容便氣呼呼地進來了。

“小主,我先是冥思苦想地給你開方子,接著是守在灶臺邊給你熬藥,你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花容氣得都不叫小主了,直接稱呼“你”。

之前在莊子,花容生氣的時候便不叫霓裳“小姐”,直接稱呼“你”。花容這性子真是一點沒變。

霓裳心下想到,自己已經夠小心的了,怎麼還是被發現了。於是使出自己的龜派神功,縮在被子裡裝睡,當縮頭烏龜。

“哼,一定是知道自己理虧,在那裡裝睡。”霓裳裝睡的功夫確實不怎麼樣,每次都被花容識破。

“好了,我的姑奶奶,是我錯了。”霓裳看裝睡不成,索性認錯。

“哼,每次都這樣,為什麼不好好喝藥,怪不得病的這麼重。”花容雖是生氣,還是上前仔細地探查病情。

“我們不能輸,你忘了祖母還在莊子裡,若我們在宮中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祖母的生活該怎麼做,那雲府的毒婦你不是沒有領教過。”霓裳開始擺出利害。

但花容似乎並不懂其中的關係,嘟著嘴說:“這和好好喝藥有什麼關係,主答應過花容,不可以損傷自己的身體。”

“我病的越重,皇帝就會越憐惜,楚貴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會輕一分。”

“雖然我們暫時還撼動不了她的地位,但積少成多,以楚家的行事風格,定有滅頂之災,那時候便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霓裳眼神堅定,如同等待撲食獵物的鷹。

“我們為什麼非要和楚貴妃鬥個你死我活,我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花容問道。

霓裳看花容的眼神有些心疼,她還是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霓裳嘆了口氣道:“楚貴妃已經起了殺心,絕不能我為魚肉,人為刀俎。”